“淮安兄,你这盘棋输了。”魏云舟提醒苏淮安道。
苏淮安看着棋盘上溃不成军的白子,这才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这盘棋才开始下没多久,自己就输得一败涂地,这……怎么可能?他的棋艺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淮安兄,我能理解你们苏家想要回到咸京城,想要回到朝堂的心情,但你们的做法,我不喜欢。”魏云舟直话直说道。
苏淮安没想到魏云舟会说的如此直接,这让他不由地愣住。
魏云舟看出苏淮安的惊讶,“我说过我们是亲戚,有什么话会直说,不会绕弯子。”说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笑容,“我怕跟你绕弯子,你听不懂。”
这话说得苏淮安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淮安兄,你不要不服气。”魏云舟的手指轻点着棋盘说,“说实话,你和你妹妹的心机只能骗过我那个傻白甜的表哥,在我面前,就不要班门弄斧了。”
这话就说的有些难听了,苏淮安紧皱着眉头,准备说什么,但魏云舟没有给他机会。
“你们兄妹见来到的是李宅,而不是魏国公府,便装晕船不舒服。”
苏淮安听到这话,微微僵硬了下,眼神有些闪躲地说道:“我们兄妹二人虽出生姑苏,但自小我们就晕船,只是晕的不严重。这次是因为来到咸京城,坐了这么久的船,所以有些不舒服。”
魏云舟挑眉,好笑地看着辩解的苏淮安:“你们装晕船的主要目的是试探我,看我能不能发现。”
苏淮安闻言,抬眸惊讶地看向魏云舟。
“试探我是不是跟表哥一样没有什么心机。”魏云舟笑眯眯地看着面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的苏淮安,“如果我跟表哥一样傻白甜,正合了你们的心意,被你们拿捏。如果不是……我想你们准备了好几手安排。”
苏淮安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魏云舟连他们准备几个安排一事都清楚。
“你们苏家人还真是小看了我啊。”魏云舟笑着说道,“你们与李家结亲是你的父亲的主意吧,并不是你的祖父的建议。你来咸京城的慧贤书院读书也是你的父亲的决定。”
苏淮安听到这话,惊得瞳孔猛地一缩。
“以老苏尚的智谋是绝不会让你现在就来咸京城,而是你父亲擅自主张让你来。”说到这里,魏云舟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老苏尚书致仕后,你们苏家回不了咸京城。”这么菜。
魏云舟虽没有明说,但苏淮安听出来了,是在说他们苏家人蠢。
“你……”
“你先不要急着动怒,等我把话说完。”魏云舟看在苏家是李家姻亲的份上,说话说的非常委婉,“你父亲看中了李家与魏国公府的关系,更看中了我二叔身为户部尚书的身份。还有我是二叔最看重的侄子,又连中小三元,还与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你父亲选中了表哥作为女婿,利用表哥与我的关系,从而接触我,接近我二叔。”
苏淮安没有说话。
“表哥和你妹妹成婚后,没少说我的事情,也没少说我二叔的事情,得知我日后会是二叔的接班人,你父亲更想让你来咸京城,但我与你们苏家没有什么交集,于是你父亲不断地怂恿舅舅,让舅舅安排表哥回到身边,留在咸京城,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接近我,再利用我与二叔接触。”魏云舟大概能猜到苏淮安的父亲跟舅舅说了什么。
“我舅舅对表哥也不是太相信,觉得表哥留在我身边,我不仅能监督他好好读书,还能带他继续长见识,便同意你父亲的提议。”魏云舟看着沉默不语的苏淮安,问道,“我说的对吗?”
苏淮安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你们苏家……”接下来,魏云舟把苏家一些秘辛的事情说了出来,惊得苏淮安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魏云舟又说出苏家在咸京城仅剩的一点人脉,并详细地告诉苏淮安,这点人脉的详细情况。
苏淮安听后,被惊吓到满脸惊骇。
这些事情是他来咸京城之前,父亲告诉他的。
魏云舟端起茶盏,慢慢喝茶,等苏淮安消化掉他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苏淮安回过神来,满惊恐又戒备地看着魏云舟。
被魏云舟说中了,苏父觉得他太过年轻,不会有什么太深的心机,他觉得他儿子能拿捏住魏云舟。可现实是他儿子被魏云舟吓到了。
“你们苏家几十年远离咸京城,远离朝堂,远离权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而跟你们苏家有点关系的人家在这些年也成为了权势边缘的人物。”在咸京城,别说几十年,就是几个月的时间都能二品大员的工部尚书变成一个阶下囚。“你父亲曾在咸京城生活一些年,但你父亲那个时候并没有在朝廷当官,对朝廷之事不怎么了解,对着咸京城暗流涌动也不怎么清楚。他在姑苏这几十年,对朝堂之事道听途说,他觉得他的谋划很好,殊不知……”说到这里,魏云舟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苏淮安来咸京城之前信心满满,可现今他是满心的惊慌与无措。
魏云舟刚才口下留情了。就苏父这点脑子,只能忽悠李家人。还有苏父的眼界和格局都小的很,难怪当年他在咸京城时,一事无成。
“淮安兄,咸京城比你父亲他们当年离开的时候还要凶险,我和我二叔也没有你父亲想的那么简单。”他和二叔还真是被苏父小看了,“你父亲太高看你了,你在你们苏家的确优秀,但在咸京城什么都不是。”他不理解苏淮安跟李泉一样考中廪生,还没有参加乡试,苏父凭什么觉得他儿子会比得上他这个四元郎。
“就你们的这些心思和手段,别说在我面前,就是在别人面前都不够看。”苏家在姑苏的确有地位和影响力,但在咸京城真的什么都不是,“就凭你这点心机和手段,别说在咸京城谋取一席之位,只怕刚进慧贤书院,你就会出事,并且还会连累远在姑苏的苏家。”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辟的苏淮安脸色青白。
“淮安兄,我对你说的这番话,我建议你回苏家,原封不动地告诉你父亲,然后再去问问老苏尚书。”要不是看在李家的份上,魏云舟懒得跟自作聪明的苏家人浪费口舌,“老苏尚书曾在朝中为官几十年,对朝中和咸京城的形式比你父亲了解,你应该听他老人家的话,而不是你父亲的话。”
苏父觉得老苏尚书老了,胆子变小了,所以这才擅作主张地让女儿嫁给李泉,又让儿子来到咸京城接触魏云舟。
“你要记住一句话,你要是在咸京城出事,可是会连累到苏家。”魏云舟又道,“慧贤书院的水可比太湖还要深,你一个在咸京城没有跟脚的人跑去读书,不是被慧贤书院的水淹死,就是被里面的人生吞活剥。别说考中举人,你能不能活到考乡试还是个问题。”
苏淮安吓得脸色惨白,满眼悚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