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压下心头那丝怪异感,切入正题,声音因内伤未愈而略显沙哑。
“绝颜,东线局势未稳。此番需你亲自前往坐镇,东倭经此一挫,必会更大举试探,唯有你现身,才能真正震慑宵小,为我们争取时间。”
梦绝颜敏锐地捕捉到他声音中的异样,周身冰冷的气息骤然一乱,上前一步急声道。
“主人!你受伤了?!”
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与自责。
“是绝颜无能!未能护佑主人周全!我若再强一点……”
“无妨,小伤。”
江离摆手打断她的自责,转而问道。
“说起实力,我正想问你。此番与东倭强者交手,听闻出世境竟有层次划分?具体是如何区分的?”
他也是好奇,梦绝颜都武道至尊了,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梦绝颜只得强压下担忧,恭敬解释道。
“回主人,武道至高境界出世境,的确细分为九重天。一至三重被称为‘凡蜕’,是初步超越凡俗的阶段;四至六重为‘悟道’,可初步融合领悟自身的道,手段远超前者;而七至九重…则被称为‘圣蕴’,据说可以触及天地法则,玄奥无比,每一重的提升都难如登天。绝颜如今…堪堪停留在六重天巅峰。”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与自身不足的黯然。
江离听得心神震动,终于对这个世界顶端的战力有了清晰的认知。
正事既毕,帐内气氛微微沉默。
那该死的、娇软的梦呓声竟又不合时宜地隐隐飘来。
就是这声音! 像最后的催化剂,彻底冲垮了梦绝颜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
长期压抑的倾慕、看到江离受伤的心痛、以及此刻被无限放大的妄念,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梦绝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转身欲走,却又在帐门前猛地停住脚步。
她背对着江离,肩膀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下一瞬,她毫无征兆地骤然回身!
江离只觉眼前一花,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梦绝颜竟已贴近他身前,那双总是冰封般的眸子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剧烈挣扎后又决绝如火的光芒。
“主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颤抖。
“请恕绝颜…僭越了!”
话音未落,她竟猛地踮起脚尖,冰凉柔软的面纱轻轻擦过江离的脸颊,一个带着决绝意味、却又生涩无比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角!
一触即分!
快得如同幻觉!
梦绝颜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瞬间后退数步,甚至不敢看江离的反应,身影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帐外漆黑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破碎的余音消散在风里。
“…绝颜告退!”
江离彻底僵在了原地,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触那仿佛还残留着冰冷与柔软、以及一丝淡淡馨香的唇角,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僭越?这丫头……
巨大的震惊和茫然过后,他才终于有心思去追寻那罪魁祸首的声源。
他循着那断断续续、越发清晰的梦呓声,最终在帅帐后方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隔间里,找到了蜷在毛毯中睡得正香的嫣然淼淼。
这妮子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红润的小嘴无意识地咂摸着,正发出那令人浮想联翩的梦呓。
“嗯…主人…最好了……”
江离:“…………”
他看着嫣然淼淼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再想想方才那个冰冷的、带着面纱触感的吻,以及梦绝颜逃离般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
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小心翼翼地替后者盖好被子,指尖拂过被角时轻得像一片羽毛。
帐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毡壁上,拉得很长。
忽地,营帐帘幕极轻微地一动,几乎融进夜风里。
“谁?”
江离迅速起身,按剑的手势已成自然,几步便掠出里帐。
外帐的光线朦胧许多,但足够他看清来人——
那是一个仿佛用月华和春光揉捏成的少女。
她约莫十七八岁,身姿初绽,已是玲珑有致。
一件水红色的绡纱长裙松松罩在身上,丝带系着不盈一握的腰肢。
裙摆下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纤巧足踝上缀着一根细细的红绳,此刻正悄无声息地陷在厚厚的绒毯里。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长发,墨黑如瀑,直垂而下,竟真真切切地逶迤至脚踝,光泽流转,仿佛有生命般包裹着那具青春婀娜的身躯。
她正微微踮着脚,像一只意图偷溜进厨房的幼猫,整个人在朦胧光影里完美得不像真人,是一种灵动又娇怯的极致动人。
江离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无奈又讶异。
“北上爱?”
那少女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一颤。
“啊!”
轻呼出声,立刻用一双纤纤玉手捂住了滚烫的小脸,可那细腻的指缝却分明狡黠地张开着,一双清澈澄亮的眼眸透过指隙偷偷瞧他,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涩与慌乱。
“恩、恩公!”
她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又软又糯,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一边说着“没看到”,一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里帐的方向飘,暗示得不能再明显。
话音未落,她已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要往外溜,赤足踩在绒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及地的长发和纱裙裙摆漾开涟漪。
江离下意识伸手,一把精准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人轻轻松松地拽了回来。
他只觉得一阵头大如斗——他做什么了?
不过是替嫣然淼淼盖好被子而已!这北上爱小脑袋瓜里到底能看见什么?
“你……”
他刚想开口解释。
可被他骤然拉回的北上爱,手腕上传来他掌心灼热的温度,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她被他拉得转过身,仰起头,望进他带着些许无奈和困惑的眼眸里。
他……他拉住我了?
为什么不让我走?
难道……难道恩公他……
是对我有……那个……?
一连串的念头如同烧红的弹珠在她脑海里噼里啪啦地炸开。
“呀!”
她低低嘤咛一声,只觉得浑身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到了脸上,那热度烫得她自己都心惊。
强烈的羞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的期待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膝盖一软,竟是不由自主地、完完全全地朝着江离的怀里软倒下去。
温香软玉猝不及防地撞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