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机工业戴厂长跟崔季常比较熟悉，要不是亲眼见过这小子的能耐，肯定觉得崔季常的话有道理。
这会儿他过来小声说：“程时这个同志吧，吃软不吃硬。其实各个厂子找他帮忙解决技术问题，他基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是在提醒崔季常：“你得把身段放低一点。是你要请他来帮忙。不是你给他恩惠。”
至于崔季常愿不愿意听，听不听得懂，他就不管了。
他还要忙着去追程时问问题。
等人走完了。
崔季常望向吕将军：“怎么办。”
吕将军：“你本事大，自己解决，别来问我。”
程时被人围在了外面走廊里。
一堆人抢着跟他握手。
“程时同志，好久不见。”
“程时同志，你好我是7069厂的。”
“我是3169厂的。”
“816厂。”
程时一一回应。
虽然不认识厂长，但是他知道这两个厂是三线建设时期的“小三线”迫击炮专业厂。
三线建设时期是指20世纪60年代中期至80年代，中国以战备为中心，在中西部的13个省、自治区进行的一场大规模基本建设时期。
在此背景下，国家将经济建设的战略重点转向战备轨道，以加速三线建设。由沿海、边疆地区向内地收缩划分三道线。一线指位于沿海和边疆的地区，三线包括川、贵、滇、陕、甘、宁、青等西部省区及山西、河南、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等省区的内地地区，二线是介于一、三线之间的中间地带。其中西南的川、贵、滇地区和陕、甘、宁、青地区俗称为“大三线”，一、二线地区的腹地俗称为“小三线”。
湘省和赣省就位于“小三线”。
当初“小三线”的小军工厂，为了防止敌人的飞机轰炸破坏，依托山洞，山崖隐蔽厂房，所以外面大多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因为保密的需要，他们平时也不能随便跑来找程时咨询。
林国栋说：“大家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去旁边的小会议室坐下来说吧。”
然后这一群人也不管程时同不同意，直接簇拥着他进去了。
林雪霁和段守正交换了个哭笑不得的眼神，在他们身后坐下了。
林国栋说：“你们不要慌，先让戴厂长跟程时同志介绍一下情况，然后你们再依次提问题。提问题前，最好把纸和笔准备好，方便记录。有录音机的把录音机开起来。”
林国栋说完，就坐在了林雪霁身边。
戴厂长说：“是这样的，程时同志。中央去年下令我们厂联合金陵理工大学，7069厂和3169厂对63式迫击炮进行改进。我们厂主要负责总体技术。7069负责弹药，3169负责攻破稀土铸铁工艺。7309因为之前主要生产63式60毫米迫击炮，所以也有参与这次改进。我们想请程时同志给出出主意。”
程时轻轻点头：“哦。63式迫击炮......”
63式60毫米迫击炮是中国在朝鲜战场缴获的美制M2型迫击炮基础上，于60年代初期研制定型的轻型迫击炮。
全炮由炮身、座板、炮架、瞄准镜和附件4大部分组成。口径60.75毫米，初速约140米/秒，最大射程1470米，发射速度30-35发/分，炮身长610毫米，炮全重12.5千克。
榴弹全重1.326千克，杀伤半径约15米，弹药基数通常为60发。
63式迫击炮是当时少数能随时跟着步兵快速推进的火炮。因为轻便灵活，可在紧急情况下采用手扶身管发射方式，最小射程200米，短时间内对越军进行火力压制，在进攻、伏击和防御等作战场景中都有出色表现，所以是80年代中期以前中国标准轻迫击炮。
后来被83式60毫米迫击炮所取代，90年代初就慢慢停产了。
戴厂长：“现在主要问题就是炮射程不足，炮身重量大，***准精度低，反应时间长。”
程时：“嗯，一个一个来解决。图纸呢，你们带了吗。给我看看。”
戴厂长他们有备而来，立刻拿了图纸铺在桌上。
林国栋在心里感叹：瞧瞧，这才是真正来求教的态度。
程时仔细看了看图纸，确认跟记忆中差不多，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提问。
7069厂的人抢先说：“程时同志可要帮我们评评理。他们总说射程太小是我们的火药不行。这个射程虽然受火药影响，但是也有别的因素影响啊。”
程时微微点头：“限制射程的因素除了***能量，还有身管长度、气体泄漏、弹丸气动性能、气象条件、结构稳定性等。不能一概而全。”
他指着图纸：“首先就说***吧。迫击炮采用尾翼稳定设计，***包需附挂在弹体尾部，导致装药量受限。可是传统黑火药能量密度低，所以你们要研发***80%和二硝基萘20%梯萘混合炸药。这个***虽然能量高，但是也要结合弹药重量和炮膛承压能力，才能保证安全和最好发射效果。炮膛这个我后面来说。”
7069厂的人又说：“打得远固然好。可是如果***研发出来，他们还要求保持灵活性，比如短射程的打击能力呢。”
程时：“那就采用多模块装药系统，比如设置0到5号装了不同药量的药包，针对不同射程需求，在弹体上不同的药包。这个0到5号只是我举例子。具体设置多少号药包，要看你们最后做出来的***的性能和实战的需要。”
林国栋本来坐着，又被他们的谈话吸引得起身过来看，这会儿感叹：“诶，这个好。”
他们厂也做火炮，等于又学了一招。
程时：“接下来讲第二个影响射程的因素，身管的设计。迫击炮采用前装式滑膛设计，身管长度通常不足口径的20倍。短身管导致***燃烧时间不足，弹丸加速距离受限，初速度不足。射程与初速的平方成正比，因此身管长度是制约射程的核心因素。先把身管加长，具体多长才合适，你们回去计算和实验一下。”
“然后这个气体泄露的问题。这个也跟前装式结构有关系。为便于装填，****直径需略小于炮膛内径，导致10%-15%的***气体外泄，膛压损失显著。所以要增加尼龙闭气环或者闭气沟槽，这些既不妨碍炮弹填装，又不会泄气的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