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你喜欢吗?”
陆峥嵘满心期待,沈清翎的神色却显得有些冷淡。
少年只是淡淡一笑:“蓁蓁选的我当然喜欢。”
陆峥嵘眼神黯淡了几分。
原来就算失忆了......也没有用。
沈清翎只是在迁就她而已。
他只是暂时接受了他们相爱的说辞,实际上对她还是像隔着一层什么。
不过没关系,她总会想办法打动他的。
陆峥嵘扬起一个笑容:“走吧,进去看看。”
沈清翎走到客厅,墙上挂着一幅装饰画,上面画的是恰好向日葵。
沈清翎驻足在那幅画前若有所思,陆峥嵘瞬间有些紧张。
“喜欢这幅画吗?”
“蓁蓁以前是不是喜欢画画,还喜欢花?”
沈清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陆峥嵘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
喜欢画画,喜欢花......那不是林星眠吗?
陆峥嵘掩饰住自己的心情笑了笑道:“看到这幅画想起什么来了?”
沈清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一种感觉,好像记忆里有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刚说到这里他就皱起眉:“头又痛了.......”
陆峥嵘抱住他眼神阴翳地说道:“头痛就不要想了,我们现在可以慢慢了解,相爱的人只要在一起就好了,比起过去,未来更重要。”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你......相爱的人都觉得陌生,该怎么办?”
“只要相爱,不管怎么样都会在一起,就算你忘记了,也还是会再次爱上。”
“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
“这个说不好,有可能第二天就想起来了,也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
沈清翎失落地将头垂在她肩上。
“可是我想记起来,不管是痛苦的还是美好的,那是属于我的记忆,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谁,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觉得痛苦。”
陆峥嵘终究是有些心软了,她安慰道:“我先去给你做饭,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待会儿慢慢给你说过去的事。”
“好。”
沈清翎垂下眼坐到了沙发上。
旁边一堆行李他也不管,房间也不收拾,就自顾自坐在那沉思。
他现在是病人,他才不做这些事。
他得想办法弄清楚这是哪里,然后告诉沈柒让她来找他。
陆峥嵘当然也不在意,她温柔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她很久不做饭了。
小时候家里一直都是陆云柔做饭。
在她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似乎那个女人总是在厨房忙碌一日三餐。
她端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看着她,又或是抱着她的腿求些什么好吃的。
后来再长大一点,她也学会了做饭。
她学着陆云柔的模样在厨房里忙碌。
她做饭的味道和陆云柔没什么区别,至少陆枭就尝不出区别。
她的一切都是从她那里学会的。
她恨陆云柔。
陆峥嵘盯着手中的刀,上面映出她的面容。
满是恨意的眼,却红了一圈。
陆云柔,你没有得到的幸福,我替你得到了。
我才不要走上你的老路。
我一定会幸福。
想到沈清翎现在就在他身边,她的眼神又再次变得柔软下来。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从一出生就是一枚被操纵的棋子。、
没有得到过爱,也学不会如何去爱人。
从现在开始,她会为了沈清翎学会怎么做一个好的妻子。
她不必再去思考复仇的事,她终于能为了自己而活了。
从今以后,谁都别想掌控她的人生。
陆峥嵘有种解脱的感觉。
“蓁蓁,我想出去走走。”
身后忽然传来沈清翎的声音。
陆峥嵘切菜的动作一顿:“好,你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沈清翎转身出了门,陆峥嵘立刻就放下菜刀跟了出去。
她始终还是有点不放心。
陆枭的话让她心底始终存了一点疑影。
陆峥嵘小心地跟了上去,只见沈清翎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这里像是一个小镇,路上走的人穿着的服饰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似乎有点像某地的少数民族?
反正不太像他们平常穿的服饰。
听他们的对话也像是一种方言,不过勉强也还是能听懂。
看来这里距离江城肯定很远,不然语言差距不至于这么大。
这里的住户住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独栋,还隔得很远,各自有各自的院子,有点像城市化的乡村。
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条街道,但也都是小巷子,附近住着的人是做生意的,卖的东西都是很基础的生活用品。
沈清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综合性商店,里面的东西居然都是手工制品。
产品当地人自产自销,买东西用的还是现金,没有一个用手机付款的。
陆峥嵘真是很会找地方,找了个与世隔绝的小镇,这里的人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家家户户门前都是邮筒,大家都还在用写信的方式沟通,还有专门送信的人。
沈清翎带着好奇的目光四处看了看,但是并没有上前找人说话,也没有打听些什么。
陆峥嵘放心了,这才转身回去。
在这里要想出海可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本地人的帮助,沈清翎不可能轻易离开。
沈清翎往后看了一眼,等陆峥嵘的身影走远,他这才找人说话。
路边刚好有家纺织店,里面坐着一个小姑娘正低着头在绣些什么。
沈清翎走了进去:“请问........”
曲浣纱正低头绣着一方靛蓝土布,银针在布面上穿梭,漂亮的手指像玉一般。
她绣的是镇上常见的“缠枝莲”纹样,指尖翻飞间,莲花的花瓣渐渐饱满。
镇上结婚的人都会买这样的纹样做衣服,寓意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好听又动人。
窗外的阳光斜斜落在她发顶,给那束松松挽起的乌发镀了层浅金。
少女发梢垂着的银质小铃铛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
她绣活时总是极静,连呼吸都放轻。
直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停在店门口。
曲浣纱的针顿了顿。
镇上的人路过时总会高声打招呼,或是直接进来,像这样安静站在门口的,倒是少见。
听到那道好听的男声,她下意识抬头,视线撞进一双清冷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