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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456章 三百两阳谋

    自从“青衫鬼”陈先生死后,黑沙帮表面上没了动静。

    既没有立刻喊打喊杀的报复,也没有再派人来交涉。

    然而,每当我在白日里出门巡查时,总能清晰地感应到,有不止一双眼睛,在暗中死死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们在观察,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一击必杀,或者制造“完美意外”的机会。

    到了第五日,是按规定回凉州镇武司点卯的日子。

    我整理好马鞍,准备出发。

    老倪裹着一件油腻的破皮袄,缩在堂屋的火盆边,搓着手,嘟囔道:

    “又不是发俸禄的日子,去那么勤快干嘛?怪冷的……回头就跟刘主簿说,我老倪感染了风寒,实在起不来身,就不去了。”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儿好像能领这个月的炭火费,你顺手帮我领一下呗?”

    听他这口气,怕是除了每月准时领俸银那日,他压根就没去过镇武司衙门。

    我懒得点破,独自一人策马,返回了凉州城。

    ……

    镇武司,五房值守院落。

    除了我这个黑石镇的,还有分管其他五六处偏远巡山卫的税吏也陆续到了。

    众人聚在大堂里,低声交谈,气氛有些沉闷。

    这是自那夜醉沙居冲突后,我第一次见到刘主簿。

    他阴沉着脸,眼神扫过我时,更是冰寒刺骨,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却恍若未觉,面色平静如常,仿佛那之事从未发生过。

    刘主簿坐在主位上,清了清嗓子,开始训话,无非是些老生常谈。

    最后,他话锋一转:“年关将至,各卫的税收任务,都紧着点!尤其是……”

    他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江税吏,你刚来,也说说黑石山那边的情况吧。”

    我简要汇报了情况。

    其中既包含了我这几日观察所得,也借鉴了刘曙光卷宗里的一些现成思路,提出了初步的整治构想。

    “黑石山税收之弊,在于‘法不下乡’,权柄尽归帮派。强征不可取,徒增伤亡。属下以为,当行‘敲山震虎,分而化之’之策。”

    我声音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四大帮派并非铁板一块。清水帮坐拥水源,超然物外;狼牙堂悍勇有余,智谋不足;碎石会根基最浅,易受拉拢;而黑沙帮,树敌最多,正是最适合拿来立威的那只‘鸡’。”

    我继续道:“属下建议,先以霹雳手段打掉最嚣张的黑沙帮,其余帮派,自会掂量是乖乖纳税,还是步其后尘。”

    刘主簿听着,原本阴沉的眉头竟渐渐舒展开来:“嗯,不错!年轻人很有想法嘛!黑石镇的税收,确实是多年的老大难问题了,你能主动思考,勇于任事,本官……支持你!”

    他从袖中摸出一本册子,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正好,严监正刚批下来今年最后两个月的税额指标。你们黑石山镇,税额是……三百两!”

    他合上册子,笑眯眯地看着我,“江税吏,这可是硬指标,年关前必须完成。若是完不成……呵呵,按司内规矩,你这三品税吏的位子,恐怕就得挪一挪,去当二品税吏了。”

    这分明是借机打压。

    三百两,并不是多大的税额,在幽州、蜀州,根本不值一提!

    但对于从未正常收过税的黑石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开口:“刘主簿,既要收税,除了政策宣导,必要的武力支援不可或缺。黑石山情况复杂,我申请调用司内小庚金阵盘一座,以备不时之需。”

    刘主簿闻言,呵呵一笑:“江税吏,你是不知道咱们凉州镇武司的难处。库房里,怕是老鼠都快饿跑了。咱们这儿,可比不得你们富庶的蜀州,什么都得靠自己,自力更生嘛!”

    他两手一摊,摆明了绝不会给我任何实质性的支持。

    “那行。”我点了点头,“那我就自力更生。”

    我要的,本就是他的一个态度。

    一个“不支持、不干预、只看结果”的态度。

    有了这个态度,我在黑石山无论做什么,只要最终能拿出税款,至少在程序上,他就无话可说。

    走出五房院落,正准备离开镇武司衙门,却在回廊下迎面遇上了一行人。

    为首者身着深紫色官服,面容清癯,目光沉静,不怒自威。

    正是镇武司凉州监监正——严霆。

    刘主簿像变了个人似的,小步快跑上前,腰弯得很低,语气恭顺:“下官参见监正大人!”

    严霆从鼻子里淡淡“嗯”了一声。

    目光扫过我们这些聚集在此的税吏,最后,在我这个生面孔上停顿了一下。

    刘主簿连忙介绍:“回监正,这是新来的巡山税吏,在黑石山镇履职。”

    他侧过头,对我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见过监正大人!”

    我依礼拱手,不卑不亢:“见过严监正。”

    严霆打量了我一番,淡淡道:“黑石山那个地方,不好干。戒急用忍,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在一众属官的簇拥下离去。

    刘主簿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仿佛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没有耽搁,径直去了账房。

    “领炭火费。”我递上腰牌。

    账房先生接过,拨弄了几下算盘,推出了一小串铜钱:“江税吏,您和老倪的,一共一千六百文。”

    我眉头微皱:“按朝廷规制,镇武司税吏每月炭火费标准是一两银子。凉州地寒,我记得司内惯例是加发两钱,合该每人一两二钱,两人二两四钱银子,折铜钱两千四百文。为何只有一千六百文?”

    那账房先生的耷拉着眼,一副臭脾气:“凉州有凉州的规矩,反正你们黑石镇只有两个人,花钱的地方不多,一千六百文够了,爱要不要!有意见,去找刘主簿去!”

    我看他这样子,估计是刘主簿有交代什么。

    这些当账房的,一个个都跟别人欠他钱似的。

    我看着他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这是层层克扣,到了他们这里,已然成了惯例。

    “原来如此。”我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是我唐突了,不懂规矩。”

    我没有继续争执,平静地接过了那一千六百文钱。

    这点小利,不值得此刻撕破脸。

    ……

    离开镇武司,我没有立刻返回黑石镇,而是转道去了杜清远在城西租下的小院。

    院子比之前多了些烟火气。

    一个手脚麻利的妇人正在井边浆洗衣物,厨房间飘出饭菜的香味。

    更让我注意的是,院子里多了一个身着灰布长衫老者。

    他正坐在石凳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套茶具,看到我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此人我见过几次,从幽州到蜀州,他一直如同影子般,暗中跟着杜清远。

    这是杜家派来保护这位少爷的真正高手,平日极少露面。

    如今在危机四伏的凉州,他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有他在,杜清远的安危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见我进来,杜清远迎了上来。

    同时,李长风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将一份薄薄的卷宗递给我,惜字如金:“叶家产业。”

    我接过收起。

    杜清远则有些得意地低声道:“姐夫哥,上次说的那迷药,我已经配好了!效果绝对够劲,保证让人沾上就做噩梦,睡得像死猪!”

    我点点头:“有了这个,李兄便可以试着接触无道阁了。”

    李长风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不见。

    杜清远又递过来一个包袱:“喏,这是按你要求准备的白衣和面具,料子不错,保证够飘逸,够神秘!”

    我接过包袱。

    这“白衣客卿”的马甲,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黑沙帮既然想做那只儆猴的鸡,那我便用这身白衣,先为他们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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