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这片土地涌现出政治强人太多,因此宗教一直没发展起来。
更别说政教合一。
毕竟始皇帝、汉武帝这种人物,别说参政了,话多都得给你三族夷灭。
因此李世民等人受时代限制,并不知道信仰的强大。
这种力量,可以让军队凝聚力极强,而且作战时时刻都士气极高。
李世民虽愤怒,但现在根本没有太好办法。
大军本来疲惫,连日行军后,又经历一场伏击战,更是疲惫,根本无力再战。
况且川蜀地形,万一战事陷入焦灼,太难突围而出。
神色来回变幻,最终声音沉静道。
“撤!依托山地分批次阻敌撤退,另外再发急书,让逆...让太子加快炮弹运抵速度!”
与此同时,大唐这座庞大机器,正在以最快速度运转,将粮草、军械运抵川蜀。
长江正值盛夏汛期,往川蜀运东西,是逆急流而上。
浑黄的江水如同奔腾的巨龙,在夔门狭窄的河道间咆哮翻滚。
数十丈高的楼船在激流中震颤,船首劈开的浪花撞上礁石,炸开千堆雪沫。
两旁绝壁凿出的古道上,正上演震撼一幕。
数以千计纤夫赤膊匍匐在地,青铜色的脊背弯成满弓。
碗口粗的麻绳深陷进皮肉,他们要以人力逆流而上,抗衡大自然。
号子声中齐声应和:“嘿...!呦...!”
每声呼号都伴随着青筋暴起,脚趾在湿滑的岩缝间抠出带血的印记。
这个世界上没人敢说能战胜大自然,只能说大自然这次的咆哮,没让我们屈服。
此时这些纤夫正以自己的身体、生命,做着不屈之事。
船头指挥的军士挥动令旗,急鼓如雨点般炸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静之色。
三日后,李承乾已经率领一众大唐天团,行军至都江堰附近,今日不眠不休昼夜行军。
让所有将士都面带疲惫之色。
李承乾站在堤坝旁,身后是薛仁贵、北向辉、裴行俭、侯君集等大将。
岷江水奔腾而至,在鱼嘴处一分为二。
宝瓶口处,江水如被驯服的巨龙,乖乖流入内江。
现在虽长江水流湍急,但今年此处水流还较为平缓,因此还在岁修。
数十名河工正在河道中忙碌,古铜色的脊背在烈日下闪着光。
李承乾虽然明白这应该是修河道,但具体怎么个修法还真不明白。
不由转头看向精通天文历象的裴行俭。
“守约,他们这是在清淤吧?这东西如何清理?何为标准?”
裴行俭沉思了一下,然后指着宝瓶口。
“陛下,每年春夏时节,本地官府会组织民夫清理河道淤泥。”
“至于标准,是以前人埋下的石马、铁牛为标准,而且这些东西每年都会进行修缮,而后重新投入,以千秋万代忽悠川蜀百姓。”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不错,守约果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为诸将表率。”
“陛下,谬赞了,臣,惶恐。”
其余诸将也都堪称一世人杰,但并未露出嫉色,原因很简单,裴行俭确实当得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话。
这时河道中民夫爆出一阵喊声。
“挖到了,下木杠”
几根粗大的木杠投行下,而后在民夫的齐心协力下插入挖开的淤泥深处,构成一个简易的杠杆。
随着号子声再次响起,一件被淤泥包裹的沉重物件破水而出。
河水冲刷,显出其牛形铁躯,虽锈迹斑斑,但脊背上铭刻的文字在阳光下依稀可辨。
他们在虽在对岸,但距离并不远,阳光映射下,能清楚看见仔细铁牛脊背上的铭刻。
‘汉,建兴元年,大汉丞相诸葛亮。’
裴行俭立刻指着铁牛,轻声解释起来。
“陛下,这‘铁牛’多为历代治水贤臣所立,刻有姓名、年月等。”
李承乾看着这穿越历史而来的物件,彷佛往事千年近在眼前。
他彷佛看见满目忧虑,但神色坚羽扇纶巾的身影站在都江堰前,扬天立誓定要复兴汉室。
“守约,你从咱们军中取一门火龙吼,送与修河民夫,上由你亲自子撰下‘大唐皇帝李承乾,乾元二年,征异族途径此地所留,愿华夏传承万载‘。”
身后诸武都看着他的背影,齐齐拱手。
“武侯治水以安民,陛下示器以强国,皆是庇佑华夏之道,愿大唐传承万载。”
李承乾背负双手,目光满是自信,诸葛亮壮志未酬,但他绝对不会!
江风拂过,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苏将军,太上皇所部可有消息?另外敌军到哪了?”
川蜀的盛夏,连风都带着黏稠的窒息感,同时还裹挟着泥土与草木蒸腾的气息。
就算打着赤膊,都感觉燥热难耐。
但此时李世民一身甲胄捂得严严实实。
他勒马立于阵前,目光掠过层层山峦。
连日阻敌缓撤,大军已退至四川群山最后边缘。
他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传令——”声音异常嘶哑,同时带着一股近乎歇斯底里的感觉:“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再退了!不然就是华夏大地千古罪人!”
身后众将士都明白。
他们身后二十里便是都江堰,若此线一破,敌军将如洪水倾泻,川蜀大地必化焦土。
李世民望向脚下这片土地,眼中甚是露出一抹决绝之色。
转头看向身旁脸色有些苍白的李道宗:“承范,你说如果朕战死在这,后世之人会不会笑话朕?认为朕是个无能之辈?”
李道宗因此身上伤口开始愈合,所有奇痒无比。
剑眉微皱,魁梧身体,微微扭动,以缓解伤口之痒。
而后看着远方,语气十分认真。
“陛下,您一世英雄,怎么可能战死在这,而且那妖人也是人,体力不可能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