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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念受考,坚定前行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细针扎着。

    苏砚走在前头,掌心贴着刀柄,那道干涸的黑痕已经裂了口,边缘翘起,像旧纸片。他没再去看,只把脚步压稳。洛九璃跟在左侧,银沙在符匣里静止不动,她没再划痕,也没洒沙。玄月走在右后,晶刺收在腕鞘,手指偶尔碰一下鞘口,像是确认还在。萧千绝断后,雷矛没出鞘,但肩头肌肉绷着,随时能抬。

    走了不到百步,地面突然一沉。

    不是塌陷,是扩张。岩层从中间裂开一道缝,热风从底下冲上来,带着焦味。四人立刻散开,苏砚退到一块凸岩后,残纹微微发烫,不是警报,是感应。他低头看脚边,地上有半圈刻印残痕,埋在沙里,像是被人踩过,又被人匆忙抹去。

    “这地方有人来过。”他说。

    洛九璃蹲下,指尖扫开浮沙,露出一道断裂的导灵纹。她皱眉:“不是最近的痕迹。这纹路……至少停用十年了。”

    玄月踢了踢旁边一块碎石:“可它刚才动了。”

    话音刚落,头顶岩壁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铁链绷断。紧接着,风变了方向,沙暴从断层外卷进来,黄雾瞬间遮住视线。萧千绝低喝一声,雷矛横扫,紫光劈开一片空隙,但只撑了两息,灵气就被吸走了。

    “这风不对。”他说,“吃灵。”

    四人迅速靠拢,苏砚指向斜前方一处塌陷的入口:“那边有遮蔽。”

    他们冲进去时,风刚好封住洞口。沙石滚落,把入口堵了大半。里面是个狭长工坊,墙上有刻印槽,但多数断裂,地上散着碎晶片和断刃。空气浑浊,灵气乱流像被搅过的水,一碰就震。

    玄月抽出晶刺,插进地面,晶芯刚亮就灭了。

    “断了。”她说,“地脉被截过,残流带毒。”

    萧千绝雷矛抵地,能量环闪了两下,紫光忽明忽暗。他皱眉:“矛头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

    洛九璃打开玉盒,黑珠表面蒙了一层灰,银沙一碰就结块。她合上盖子,脸色沉了:“这里不能用刻印。”

    苏砚没说话,蹲下摸地。残纹又热了,这次是从掌心传到指尖,顺着地面那道导灵纹走。他顺着纹路爬行,最后停在工坊中央一块凸起的石台上。台面有凹槽,形状不规则,但边缘残留着微弱共鸣。

    他回头:“这台子连着地脉节点,还能导流。”

    洛九璃立刻过来,把玉盒放上去。黑珠吸了口气,表面灰层裂开,银沙重新流动。她低声念了句什么,玉盒震了一下,一股微弱的稳定场扩散开来。风声在洞外呼啸,但工坊内部的灵气乱流平缓了些。

    玄月靠墙坐下,解开腕鞘:“能撑多久?”

    “不知道。”洛九璃说,“这盒子不是为此设计的。顶多两刻。”

    萧千绝站在门口,用手拨开一点沙缝往外看:“外面风没停。而且……”他顿了顿,“有节奏。”

    苏砚走到他旁边,眯眼。风沙中,每隔七息,就有一次低频震动,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人在敲地。

    “不是自然的。”他说。

    “当然不是。”玄月冷笑,“他们知道我们进来了。”

    萧千绝猛地转身,盯着苏砚:“你真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那块碑,那道掌印,还有现在这鬼地方——全都在等你?你确定你不是在替别人开路?”

    苏砚没动。

    “你掌心那东西。”萧千绝往前一步,“到底是钥匙,还是引路的饵?我们躲追踪,改路线,结果还是撞进这地方。你有没有想过,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他们想让你走的?”

    工坊里静了下来。

    洛九璃没说话,手指搭在玉盒边缘。玄月低头摆弄晶刺,像是没听见。

    苏砚低头,撕开左臂衣袖。

    一道焦黑的伤痕从肘部延伸到腕骨,扭曲如树根,是刻印反噬留下的。他抬起手,让三人看清。

    “三年前,我在铁匠铺被追杀,第一道伤就是它烧的。”他说,“他们要抓我,不是因为我是谁,是因为我身上有这东西。可我逃了,不是为了躲,是为了活。”

    他放下袖子,看向萧千绝:“你说我在替别人开路。可从我逃出小镇那天起,我就没信过什么命定。我往前走,不是因为它是钥匙,是因为我不想停。”

    萧千绝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们可以不信。”苏砚环视三人,“也可以回头。但我要走。不是因为有人设计了这条路,是因为我认了这条路。”

    洛九璃忽然起身,走到门边,把银沙洒向缝隙。沙粒在空中凝了一瞬,没被风吹散。

    “我信他。”她说。

    玄月嗤了一声,却把晶刺插回鞘中:“反正我也没别的去处。”

    萧千绝站在原地,拳头松了又紧。良久,他低声道:“走吧。但若真是陷阱,我不会手下留情。”

    苏砚点头,伸手去推门。

    就在这时,外面风声弱了。

    三声震动,间隔一致,频率和玄月先前布下的晶刺信号一模一样。

    玄月立刻抬手:“不是我的。”

    洛九璃看向苏砚:“他们在诱我们出去。”

    苏砚没动,闭眼,掌心贴地。残纹微热,顺着地脉传上来一丝波动。他睁开眼:“他们能模仿信号,但模仿不了我们走过的路。”

    他站起身,握住刀柄。

    刀鞘上的黑痕裂得更开了,像一道张开的嘴。

    他一脚踹开门,风沙扑面。四人冲出工坊,重新列队。苏砚在前,脚步没停。风还在刮,但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笔直,比来时更长。

    刀柄上的裂痕,正缓缓渗出一丝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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