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了红鸟街15号公寓的二楼卧室。
窗边正有一位黑发青年在奋笔疾书。
王希在写一封匿名信。
信中表述了麦考利镇市政中心,仍有一百多名幸存者在等待救援。
虽然魔术师霍克表示,官方根本不会有救援,但王希既然答应了克尔顿镇长的请求,那他就会做到。
至于官方究竟救不救,那是官方的事。并且他对蓝蝶的说法,也不是全信。
正写着,他开始回忆先前从霍克口中得知的情报——
发条王国高层的终极追求,是所谓的“机械飞升”。长老院认为,若同时拥有完美的躯体和精神,就可以实现永生。
这将成为一种另类的神明。
他们苦苦追寻的完美躯体,匹诺曹恰好具备,所以才会试图将其抓捕研究。
至于完美精神……
据蓝蝶收集到的机密情报,长老院在追查吉佩托·特斯拉的过程中,无意间得知对方去往了一个名为“仙境”的地方。
而仙境生物往往具有强大的精神力。
这便引起了长老院的强烈兴趣。
王希汇总了一下这些线索:
一,吉佩托去了仙境。
二,长老院明面上通缉吉佩托和匹诺曹,实则是为了追寻完美躯体和精神。
三,长老院在寻找仙境。
王希其实也对仙境颇感兴趣。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去。
按照小王子的说法,只有当魔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或天生具有特殊感应,才能受到仙境的召唤。
王希对此不解。
他早已将「凛冬冥想法」升到了至臻,体内魔力极为充沛,可即便这样都没能感受到所谓的仙境召唤……
王希很快又想到了雷蒙夫妇的那对女儿,爱丽丝与多萝西。
不论是《爱丽丝梦游仙境》,还是《绿野仙踪》,似乎都与“仙境”有关。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马尔克斯大学了。’
王希打定主意。
据雷蒙夫妇所说,他们的两个女儿寄宿在了亲戚家,如今正在马尔克斯大学就读。
…
…
此刻。
两名穿风衣、戴礼帽的男士正在街边遮阳伞下喝着咖啡。
其中黑发男士停下了钢笔,将刚写好的信件以蜜蜡印封好,交到了身旁助手模样的金发男子手中。
“约翰,将这封信交给伊文男爵,就说委托顺利完成了……大莫帝歌剧院的老板德拉科·昆汀的身份已确认,确实是反叛军一员。”
黑发男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另外,吉佩托大师所创造的智慧机偶匹诺曹,现在正乔装打扮,藏匿在了德拉科的一处公寓里,地址在信中有写。”
“好的,格列佛先生。”
名为约翰的助手接过信件,点头道。
他站起身,微笑感慨:“您不愧是马尔克斯最优秀的私家侦探,不出一天就调查到了真相。”
格列佛却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合理利用科技与异能罢了。”
与王国官方或反叛军那种极端追求不同,格列佛虽身为“觉醒者”,却并不排斥机械的力量。
他始终坚信,唯有将异能与科技结合,才能真正实现更高效率的工作。
刚说完,他的双眼里突然闪过光彩,整个人往后一仰,躺靠在了椅子上。
“先生?!”约翰一惊。
格列佛抽搐了几秒。
很快,眼中的光芒便褪去,他重新坐直身子……然而,鼻孔下方却流出了鲜血,脸上表情痛苦。
“你还好吗,格列佛先生?”
约翰关切问道。
格列佛摆摆手,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鼻血,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
“占卜太频繁,消耗过大,而且……与匹诺曹在一起的那个神秘青年非常不简单,我完全探查不到他的情况。”
“那种感觉……”格列佛的语气颇为忌惮。“就像是一团漆黑,暗藏着极端寒冷与灼热的漆黑。”
“难怪你这次没有选择亲自上门调查。”
约翰有所明悟。
“因为那个青年太危险了?”
“嗯。”格列佛点点头,又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两下后却毫无反应,眉头不由皱起。“我悄悄留在红鸟街的监控装置也全都被毁了……”
“看来,那个青年已经察觉到了。”
他立马起身,拉低了帽檐。
“我该走了,约翰。送完信后,老地方再见。”
“好。”
…
…
格列佛侦探的身影迅速融入街角的昏暗中,只留下约翰捏着那封沉甸甸的信,心中翻涌着对“加伊·法雷尔”这个名字的忌惮。
能被格列佛形容为“危险”的人,在马尔克斯这片充满野心与隐秘的土地上,绝不多见。
哪怕是反叛军,格列佛先生也从未这般忌惮……
于此同时。
红鸟街15号公寓的窗边。
王希缓缓收回了手。
几只形态各异的“小动物”被凭空摄来,叮铃当啷落在桌上,一动不动。
这些“小动物”里有麻雀、变色龙和蝴蝶等,实则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机械。
“嗯……”
王希沉吟着,手指微动。
这些机械装置便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瞬间解体,暴露出里面复杂精密的齿轮与线路,它们背部或腹部还嵌着断裂静止状态的发条。
‘有意思……’
王希的眼神深如寒潭,把玩着其中一枚断裂的发条齿,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思绪更加清晰。
‘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就在刚才,「福至心灵(烙印)」无声示警,他的元神也被一股极其隐蔽的窥视感所触动。
王希当即展开元神扫视,便精准捕捉到了这些伪装成小动物的微型监控装置。
‘是蓝蝶的人?’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下一秒就被他自己否定。
与德拉科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双方都还在试探阶段,蓝蝶没必要在自己的地盘上用这等手段监视合作者。
这无疑是蠢招。
那么,王国当局?警署?还是长老院?亦或是觊觎匹诺曹的其他势力?
答案暂时无从得知。
‘不论对方是谁,总归会露出马脚……我可以失误无数次,但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王希眯起眼。
他转身,手指凌空勾勒,一道水墨阴阳鱼凭空浮现,悄无声息从房间游曳而出,在公寓客厅不起眼的墙角印刻一滴墨迹。
——「游鱼点砚(烙印)」
王希在公寓留下了这道印记作为锚点,以方便他随时横跨空间,回到这里。
旋即,他下了楼。
“戈达丽尔,匹诺曹。”
王希的声音平静。
“我出去处理点事,你们留在这里。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听到后就会回来。”
坐在沙发上泡茶的戈达丽尔点点头,匹诺曹也揪了揪裙角,乖巧应道:“加伊哥哥你小心点。”
在家都扮演得这么认真。
王希欣慰颔首。
他不再多言,转身开门,很快就消失在了马尔克斯黄昏的喧嚣与机械轰鸣中。
片刻后。
王希出现在离马尔克斯警署只有一个街区距离的露天咖啡馆。
他点了杯最便宜的黑咖啡,和任何一个消磨时光的市民般靠坐在藤椅上,眼神看似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街景,元神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警署的方向。
十几米开外,街边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提着工具箱的管道工刚走出小巷。
王希放在桌下的五指微动,看不见的法力丝线便落在了对方的脖颈、四肢与关节处。
——「千机天罗敕傀箓」
那中年工人一怔,立即调转方向,径直走向警署大门。
他途经垃圾桶时,捡起了地上的一封信,旋即快步走到警署门口的信箱前,将其投了进去。
做完这些,便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举动从未发生。
而在咖啡馆里的王希,已端起杯子,轻轻啜饮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承诺完成。’
王希放下杯子,起身离开。
他在街边挥手招来一辆出租马车——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出租机驽车”。
拉车的并非活物,而是一架设计精巧、马力澎湃的金属结构体,形似骏马,关节灵活。
马匹后臀位置还插着一枚正在缓缓旋转、足有巴掌大的黄铜发条装置。
这种“机械驮兽”在马尔克斯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是这座城市科技的缩影。
“去马尔克斯大学本部。”王希登上马车,坐在舒服的皮革椅上,冲车夫报出目的地。
“好的先生,还请坐稳。”
中年车夫脱帽一礼,笑道。
旋即便把着操纵杆,往前一推。
啪嗒啪嗒……
机驽车在齿轮咬合的规律节奏中平稳启动,金属骏马迈开了蹄子,拉着马车朝前行进。
十几分钟后。
马车抵达了大学。
寻找爱丽丝和多萝西的过程在旁人看来或许繁琐,但对于王希来说,效率超乎想象的高。
他没有傻乎乎地去学生处排队询问。
王希在古老而庞大的校区内行走,步履从容。强大的元神堪比最精准的探测器,无声扫描着人流与建筑。
很快,他锁定了一名挂着“教学事务办公室”胸牌的女职员,后者正行色匆匆地抱着文件走向行政楼。
王希手指微动,法力丝线便落在了女职员身上,其动作很自然地拐进了旁边的校档案馆。
她打开档案柜,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学生档案进行翻阅。很快,关于“爱丽丝·里德尔”和“多萝西·里德尔”的记录映入眼帘——同时,也被王希的元神读取:
两人均于两周前提交了退学申请,理由是“家庭重大变故”。
看到这些记录,王希眉头微皱。
再往下看。
档案内容中又详细提到,爱丽丝和多萝西寄宿的姑妈家,在两周前遭到了龙卷风的袭击,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多萝西却离奇失踪。
而爱丽丝因为承受不了妹妹失踪的打击,发了疯,如今已被姑妈一家送去了马尔克斯疯人院进行疗养。
龙卷风袭击?
多萝西失踪,爱丽丝发疯?
王希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
…
虽然没能找到两个女孩,但获得了关于她们的线索,也不算白跑一趟。
王希撤去了对女职员的操控,在街边报刊亭买了一份两周前的《马尔克斯社会版日报》,在其中找到了一条并不起眼的社会新闻——
“金翅街遭遇罕见强风袭击,一栋公寓损毁严重,幸无人员伤亡报道。”
王希暗道一声果然。
学校档案里记录的事,并非杜撰。
他根据这条线索,又找到了金翅街32号公寓,正是爱丽丝、多萝西的姑妈家。
这里已用简易的工程板围起,里面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建筑垃圾特有的尘埃味和燃烧过后的焦味,虽然都过去了两周,但仍有残留。
同时,王希敏锐感知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
“嗯?”他眉梢微挑。
这股波动,与梦幻岛非常相似。
准确来说……
是“仙境”的气息。
王希的脑海,闪过了“被狂风卷走的少女”和“天生具有特殊感应之人”两个关键信息。
‘是了,在《绿野仙踪》的原著故事里,多萝西就是被风暴卷走,才到了梦幻的“奥兹王国”。’
王希闪过念头。
‘那么在这里的多萝西,也许就是天生具有特殊感应的人,被龙卷带去了仙境也说不定。’
他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既然多萝西失踪,那么剩下的爱丽丝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
…
马尔克斯疯人院位于首都最南边,颇为荒凉偏僻。
与其说是疗养院,这里倒更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高耸的围墙顶端缠绕着带倒刺的通电铁丝网,合金大门紧闭,只留一扇仅供工作人员进出的小门。
警卫全副武装,四处巡逻。
围墙四角甚至还伫立着高塔,上面配备着“发条哨兵”。
此刻。
在疯人院最深处的大楼地底,白炽灯明亮,大量身穿白大褂的人来来往往。
一群研究员正围着一个色调惨白、灯光冰冷的房间,透过落地玻璃窗观察记录着什么。
房间里,一名剃着光头、身穿条纹病号服的女孩正蜷缩在角落的床上。
她赤着脚,纤细的手臂环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上去颇为无助。
纵使失去了头发,女孩那双蓝眼眸、挺直的鼻梁和消瘦却秀美的脸型,依然透露出一种坚韧与美丽。
她便是爱丽丝·里德尔。
女孩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囚禁在玻璃匣子里的精致人偶。
几个明显是高层的男人正在机械仪器前忙碌,他们通过麦克风和扩音器向观察室下达指令,声音在爱丽丝听来如同恶魔的低语:
“爱丽丝乖,躺到扫描仪上。”
女孩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膝盖抱得更紧了。
“去,给她注射少量刺激剂A-24,观察其精神波动阈值。通知生物组准备再抽取血液样本和脑脊液,对比上次数据,重点监测其前额叶生物电活跃区域……”
一名戴眼镜的白胡子老头按下麦克风,冲身边的助手淡淡道。
“她越是抵触,情绪波动越大,越有利于我们捕捉‘诱发空间紊乱脑波频率’。”
这群研究员来自王国官方。
他们调查过爱丽丝与多萝西,发现这两个女孩正巧具备某种特质,或许与“仙境”有关。
而在多萝西失踪当晚,曾与姑妈吵过一架,于是研究员们推测,强烈的情绪有可能诱发空间波动,引来“仙境”入口。
一名秃顶的研究员面露兴奋之色,手里拿着记录本,沉声道:
“如果能复制这种波动……我们或许就能找到通往‘仙境’的钥匙,吉佩托的笔记里记载着,那里有无尽的资源和神奇的生物,我们距离最终的‘机械飞升’不远了!”
爱丽丝在床上蜷缩一团。
这段时间的遭遇,对她而言宛如噩梦。
还记得那晚。
刻薄的姑妈想把父亲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一对精致的珍珠耳钉偷偷拿去典当,当时就引起了多萝西的愤怒。
就在那一刻,整个公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狂风怒号。
她只依稀记得,一道狂风席卷而过,瞬间就将哭喊的多萝西卷了进去,然后消失不见。
好在她和姑妈一家并无大碍。
只是公寓被毁。
官方人员很快赶到,为首的官员和姑妈躲到一旁嘀咕了几句,姑妈原本颓丧的表情转而成了令人作呕且谄媚的笑容……
接着,爱丽丝就被人粗暴按倒,套上拘束服,以“精神崩溃”、“出现幻觉妄想”等理由送进了这里,成了试验品。
爱丽丝满心愤恨。
她恨透了姑妈的贪婪无耻与背叛,也恨透了这些将她视为小白鼠的冷血科学家,更恨自己的无力。
她想逃出去……
可看着那些厚重的合金门、无处不在的监控、森严的守卫,便感到了深深绝望,让她窒息。
“多萝西……”
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呜咽着,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爸爸妈妈……”
父母出差遭遇“黑能泄露”,生死未卜,妹妹被龙卷风刮走,下落不明。
爱丽丝几乎快要崩溃。
她咬着唇,强忍泪水,不知不觉间昏迷了过去。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她再度睁眼,发现冰冷的观察室里,刺眼的灯光已经熄灭。
“已经晚上了吗?”
爱丽丝闪过一个念头。
因为只有夜晚,这里的灯才会熄灭。
并非研究人员好心,而是作为实验品的她,需要保持正常的作息才方便数据记录。
黑暗和寂静下,仿佛整个世界只剩爱丽丝一人。
她瘫在床上,眼神空洞。
可就在这时,爱丽丝的余光中,隐约察觉到黑暗里似乎有一道人形轮廓,就站在自己的床边。
“?!”
爱丽丝吓了一跳,唰的一下,身体像弹簧般弹起,缩向更远的角落,双手护在身前,眼中充满惊惧。
“嘘——”
人影竖起一根食指。
“别怕。”
这是一个青年的声音,富有磁性而低沉。
但已是惊弓之鸟的爱丽丝哪里肯信,她只当这是那些疯子折磨她的手段。
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吓唬她虐待她,刺激她的神经,从而获得所谓的“宝贵数据”。
爱丽丝面露疯狂,她不顾一切扑向那个模糊的黑影,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
她牙齿深深陷入对方小臂的布料,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用尽残存的气力宣泄着绝望的愤怒。
可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味和惨叫,咬合处传来的触感如同咬在坚韧的皮革上。
爱丽丝惊愕抬眸。
模糊的视线终于聚焦在近在咫尺的脸上。
稀薄的灯光从落地窗外的过道透进来,勾勒出对方的轮廓——并非预想中面目可憎的看守,或冷酷的白大褂,而是一位面露无奈却无比英俊的黑发青年。
爱丽丝瞪大了眼。
“是他们派你来继续折磨我的对不对?恶魔!滚开!”
她突然尖叫,松开嘴,同时抓起手边的枕头向青年砸去。
王希只是轻轻抬手,就抓住了枕头。
旋即,他精准扣住了爱丽丝纤细的手腕,动作看起来从容不迫,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量感,瞬间将少女压制。
“冷静点,爱丽丝。”
王希轻声道,语气中夹杂的温柔穿透了爱丽丝急促的喘息。
“我不会伤害你……对了,我叫加伊·法雷尔,受雷蒙先生与凯伦夫人所托,前来找你。”
“爸爸妈妈?!”
爱丽丝的挣扎猛地一滞,眼中的疯狂被震惊和茫然取代,僵在了原地。
“他们……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
王希松开了手,又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了女孩面前。
那是一串项链,上面还有一个椭圆挂坠。
爱丽丝屏住了呼吸。
她当然认出了这串项链,正是母亲从不离身、视若珍宝的饰品。
咔嗒。
王希拨开挂坠,正是爱丽丝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爱丽丝终于忍不住,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砸在床上。
长期构筑的恐惧壁垒,在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和信物前,土崩瓦解了。
“他们没事就好……”
爱丽丝哽咽着,身体不由自主软了下来,所有力气仿佛被抽空。
同时,她对眼前神秘青年的敌意也随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感激。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爱丽丝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语气困惑。她这才想起,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马尔克斯疯人院。
王希言简意赅:“魔法。”
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然后,在王希的眼神示意下,爱丽丝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向外望去。
透过玻璃落地窗。
那些平日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时刻监控着她的研究员和看守们,此刻像是被冻结在了时光的琥珀里。
他们或坐或站,姿势各异,表情和身体却僵硬不动,如同商场橱窗里陈列的人形模特。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唯一的“活物”似乎只剩下她自己和身边的青年。
这幅景象带来的震撼,远超任何言语。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捂住嘴,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王希。
这是一位如同故事书里走出来的神秘魔法师?!
强大且神秘!
青年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间拔高到了无可比拟的位置。
“你……能救我出去吗?”
爱丽丝声音颤抖,满怀希冀。
只听青年轻笑一声:“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