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才怪。
牙齿都破洞了,所以有时候陆晚不得不兼职牙医的部分,给她修补乱七八糟的牙齿。
陆晚早早就教会了他们刷牙,还利用系统制作了木质手柄的牙刷,不然塑料的牙刷拿出来,多少有点儿不合适了。
然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牙刷是用鬃毛做成的,可以清洁牙齿云云云……
反正只要她能胡说八道,就一定能把家人们都给糊弄过去。
在郡主府歇了一晚上,宫里就来人传话了。
要陆晚尽快稳定京城中的疫情,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亮呢,宫里的人就着急忙慌来了。
“宣义夫人,事出紧急,实在是容不得我们多等了,如今城中患者只多不少,陛下得知你进行,来不及宣您入宫。”
“特派遣了数十名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一同协助夫人您共克难关!”
而此刻的病患都被集中在了一个地方隔离起来,还没走进去呢就是一股脓臭扑面而来。
她开始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吃早饭,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是大臣们在朝堂上随口说了两句,倒真真儿把人给弄到京城来了。”
“她一个乡野妇人,能有什么手段?”
“是啊,咱们太医院数百名太医都没想出法子来,她一个无知妇人能有什么法子,到底是托了慧德郡主的福,让她得了封号,如今还来了上京。”
“现在还得让咱们都在这里等着她来,才能动手去医治那些病患。”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很明显都是不服气的。
因为他们要么有祖传的医术,要么有着自己拿手的一套治疗方法,能从千万人之中选中进了太医院。
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出来的,会点儿偏方土方的旁门左道就能比拟的。
“罢了,既是圣上下旨请来的,你我也就不必多言了,若她没什么真本事,到时候圣上责怪,怕是要祸及全家的。”
现在京城疫情一日比一日严重,作为大雍的国都,上京的人口密度相当大,一天就能感染上千人之多。
也就都等着陆晚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止住这场瘟疫的扩散。
要是没有,圣上震怒,她少不得要脱层皮的。
所以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陆晚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陆晚‘姗姗来迟’,惹得一众太医院的太医们心中很是不满,少不得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是太医院的老太医带出来的徒弟。
瞧得陆晚今日一身素衣,头发挽成了妇人发髻,冷不丁说:“这年头当真是什么人都能与咱们共事了。”
“也就陛下信了慧德郡主的话,到底是亲姑侄,多少是要信几分的。”
这话的语气傲慢却无礼,高高在上的,仿佛让他与陆晚共事,是莫大的耻辱一样。
陆老爹性子沉稳,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的,该见过的不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他还生怕陆晚会因为这些话心里不舒服。
正要拦着他,劝她平心静气些。
却听陆晚笑着说:“能与诸位共事,的确是我陆晚的荣幸。”
“然则陛下有令,我也不得不从,而今皇城大乱,虫疫横行,当下之急应是共谋策略,拯救百姓于水火,我相信诸位医者仁心,不似那般小肚鸡肠之人,瞧不起我这一介乡野村妇,对吧?”
陆晚脸上噙着浅浅笑意,语气柔和,却是让这些人憋了一口气在心里。
有种她在骂自己,自己却没有证据的感觉。
而且要是他们反驳,那就是他们小肚鸡肠,他们这些男人,岂能与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这位是我父亲陆远伯,我的一身医术,皆是父亲传授,既要一起共事,往后便要劳烦诸位多多担待了。”
“我与父亲出身乡野,若是有不周之处,也还请诸位海涵见谅,当然,若是遇上个极个别不讲理的,我陆晚也略懂拳脚。”
陆晚微微笑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那份温柔之下还藏着尖利锋芒。
她这话说白了就是,能忍则忍,不能忍想要给她找事情的,那就别怪她一个乡野出身的蛮横不讲理,到时候要是挨了揍,大不了就将泼辣蛮横贯彻到底,反正她是个乡下出来的。
没见识没学识,上不得台面,又难登大雅之堂,到底是他们这些人瞧不起自己,又不是她主动惹事的。
三言两语就已经将这些话都说的很明白了,最好是能安分些。
“宣义夫人说笑了,这些年轻人初出茅庐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夫人,也请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年长的太医看出来陆晚不是个好惹甚至不是个好脾气的,立马就出来打圆场了。
那几个年轻气盛的脸上依旧不服,只是碍于陆晚的身份还有她刚刚那些话,的确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毕竟这乡下来的,都粗鄙野蛮,说不定真能打人。
而且他们听说,她男人在军营里当兵,看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头兵,没什么本事和职位,小兵小卒的不足为惧。
陆晚笑了笑,并没接话,而是穿戴好防护工具,和陆老爹一起走进了隔离点。
“他们身上穿的,还有那脸上戴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想来是怕传染。”
他们也有自己的防护装置,只是相比起陆晚的,要落后许多,一层隔离衣,一层粗棉布里裹了棉花遮挡口鼻。
“哼,她倒是贪生怕死。”
陆晚冷不丁回头:“你不怕死,你来?”
年轻的太医顿时脸色涨红,她什么耳朵,隔这么远都能听见。
“好了,莫要惹事,她再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封的宣义夫人,食朝廷俸禄,有官位在身,又有慧德郡主做靠山,不要没事找事。”
“反正先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
最为严重的病患,浑身溃烂,因着又疼又痒,挣扎得很是厉害,他们便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防止他继续抓挠。
然他身上的皮肤却避免不了发生磨蹭,皮块儿大面积掉落,木板床上都是血,混合着脓疮的恶臭。
“爹,您来。”
陆晚将她特制的银针铺开,陆老爹都没多看他一眼,起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