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戏班子和别的戏班子可不一样,唱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戏曲,不是什么淫词艳曲。
在京城是禁止这些的,要是发现了,免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只是在青楼妓院那种地方,依旧是避免不了,又或者官宦家中有自个儿养着的戏班子,什么曲儿都唱,什么戏都演。
更有那种千里之外夺人贞操的戏码,简直没眼看。
他们到上京已经过去八天了,陆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陆老爹一起在隔离点。
原先的汤药灌下去,病患身上的症状很快就能止住。
城中更是家家户户都开始熏起了药,势必要将那些飞虫全部扼杀消灭。
“咳、咳咳——”
“今日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好转了,怎么一个个又开始咳了起来?”
陆晚便是担心她们还会感染咳症,在汤药里加了治疗咳症的药材进去,然而现在咳症却是大面积爆发。
有人咳得死去活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有的甚至引发了哮喘窒息。
隔离点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宣义夫人,快过来看看,她好像不行了!”
别的大夫连忙惊呼,脸上都是慌张。
因为她们在咳血,咳得到处都是,委实有些吓人了。
可还不等陆晚施针止咳,床榻上的女人就用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双眼凸出。
她似想要说话,却因剧烈的咳嗽始终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我……”
“我好……”她一只手抓着陆晚,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像是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好难受……好难受……
不能呼吸了,胸腔窒息炸裂般的难受。
“深呼吸,不要紧张,我会救你!”陆晚心头也很紧张,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让陆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病毒又发生了变异,产生了新的毒株才有这样的状况出现。
毕竟之前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病毒会不断发生变异,从而产生新毒株出来侵害人的身体。
这样的变化是始料未及的,眼前的女人忽然浑身僵直,眼白血色暴涨,就那么直挺挺倒了下去,呼吸和心跳在刹那间骤停。
陆老爹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一下午的时间,因突发情况而死的人,就有五六十个。
陆晚和别的大夫一起排查情况,新的药材已经运送过来了。
陆晚忽然看见了麻袋里装着的药材。
“等等!”
“夫人有何吩咐?”
“将这些药材都打开。”
士兵惶恐:“夫人,这些都是要送去药坊熬制的,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汤药下肚呢。”
陆晚才不会听他们废话,直接用刀子划开麻袋,露出里面的药材来。
一袋子晒干的黄芪,药香浓郁。
“这药不对!”
其余几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和陆老爹一眼就看出了药材的问题。
陆晚拿起黄芪放在嘴里尝了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黄芪,这分明就是桑枝!”
切片晒干之后的桑枝和黄芪,在外观上几乎可以说是九成像。
然真黄芪切面菊花纹路立体分明,黄白相间,且色泽淡黄,带有清新豆香。
这里面不说全都是桑枝假冒,起码有一半都是用桑枝冒充黄芪的,且还混有甘草,以及一些劣质黄芪,以此来混淆视听,企图蒙混过关。
“夫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运送药材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几名负责运送药材的士兵顿时慌了神,跪下来不断磕头。
他们相继打开其他药材,发现大多都是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这些药材,你们是从哪个药房买来的?”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说。
“不说是吧,那现在我就去请郡主娘娘进宫,让你们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夫人,夫人!”
小兵们彻底慌了,前几日都是好好的,怎么偏偏今日就让宣义夫人瞧出端倪来了。
“是……是廷尉大人让咱这么做的,咱也不想的,可廷尉大人说款项有限,这些药材一样能够治病救人,一样是能用的!”
“一样有用是吗?”
“那就把这些病患的尸体,都拉去廷尉府门口,再把这些药材全部上报!”
陆晚不知道朝廷拨了多少银子,但只是用来买药材的话,肯定是够的。
第一天花了五万两,陆晚以为廷尉府那边肯定没有问题,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过去,问题就出现了。
“这些,都是因为假药材而忽然暴毙身亡的!”
“恳请廷尉府的诸位大人们出来好好瞧上一瞧,是否乃城中药房存在欺诈行为,用劣质药材以次充好!”
陆晚从来都是个行动派,当即就把尸体和药材,还有那些个负责运送药材的士兵都拉了过来,与廷尉府的人当面对质。
“何人在廷尉府门前喧哗!”
等到廷尉府的大门敞开,一排排金吾卫立马就把他们给包围了。
只瞧得那为首的,竟是一个妇人,面容清隽,双目有神。
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眼神锐利,来人当下心头大震,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人不是寻常人。
“原来是宣义夫人,恕我有眼无珠,竟是未能认出宣义夫人来,外头天寒,还请夫人快些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来人正是廷尉府的副监正,脸上带着热情友好的笑容,但陆晚压根儿不买账。
“还请大人看一眼,这些药材。”
一车又一车以次充好的药材就摆放在廷尉府门口,副监正面上带笑,心里却早就已经将陆晚全家都给问候了个遍。
这个死女人!
还真是没事找事,前几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自己低声下气屈尊降贵请她进府,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她够聪明的话,自然是能和他们一样,捞到丰厚的油水儿。
光是这些钱,就足够她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然副监正又哪儿知道,陆晚虽爱财,可君子谋财,取之有道。
若是沾了人血的钱财,便是千千万,她也一分不沾。
做人可以不用太善良,可却万万不能失了本心,成为那欲壑难填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