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岳心中有了清晰的规划,便一边开始要钱,一边观察着原住民穷人,寻找可疑的玩家。
只不过,难度比顾岳想的还要大。
失业的贫穷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有些夸张,几乎遍地都是。
不止顾岳呆的街道,就连周围小巷、河口对岸,都能见到这些穿着破烂的穷人。
他们无处不在,且就感官上来看,甚至比衣着整洁的普通人还多,如臭虫般占领了每一个角落。
这显然不太正常。
顾岳眼神闪了闪,这次的游戏世界,好像已经崩坏到一定程度了。
这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社会,该有的现象。
顾岳看着这些人饿的面黄肌瘦,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的遍体生寒。
这个世界的环境十分糟糕。
这也意味着,她的处境十分不妙。
当食不果腹成为常态,衣不蔽体者遍野,律法和道德的约束,将会等同于零。
这点在历史上验证过无数次。
一旦民众连吃饱穿暖,这种基本诉求都得不到满足,暴力便会跟着生存的渴望一起蔓延。
为了活下去,底线将会跟着温饱一起失守。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顾岳低头看着自己这双稚嫩的小手,眼里多了一层担忧。
最糟糕的是,在这种地狱环境下,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而她的母亲...顾岳抬头看向努力寻找工作的妇人,也只是个瘦弱的女人而已。
一个小孩一个女人...真的能在这种,混乱动荡的环境中活下来么?
想到这顾岳呼吸开始变得浓重,面对偶尔从身边走过的富人,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也许不能乞讨要钱了。
或者,不能要太多的钱。
不然仅凭她和母亲根本守不住。
所有人都吃不饱饭,随时饿死、冻死的风险,有人会起歹心行恶事,几乎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必须得小心点。
想到这顾岳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顿时有了规划。
这样一来,她讨饭就不用讨太多了,每天就只讨,能让自己和母亲吃饱饭的一点点就可以。
且讨一点用一点最好,身上不要留财产。
这样大大减轻了她的工作量不说,还很大程度上,遏制了其他穷人的见财起意。
对方即便是起意,一次也只能起一点点。
丢了她也不心疼,重新再要就是了。
想到这,顾岳心中敲定了计划,有些畏畏缩缩的站在角落,一边审视着可疑的穷人,一边进行着她的乞讨大计。
她现在的这个身体,是个孱弱的小女孩,稍微卖惨懂礼貌一点,应该是不缺人可怜她的。
但...事实却和顾岳想的有所出入。
即便顾岳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即便看起来她营养不良,瘦弱的似乎随时要死去。
但依旧遭到了冷眼和驱赶,甚至有的富人,还一脸嫌恶的呵斥顾岳不要靠近,用手帕捂着口鼻。
就仿若,顾岳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个世界的富人们,似乎有些淡漠。
又或者说,对不同种族的人有些淡漠。
是的,这些富人和穷人们,似乎不是一个种族的人。
经过一上午的乞讨,顾岳虽然没有得到到钱财和食物,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绝大部分的富人所使用的语言,和穷人是不一样的。
富人所使用的语言,和集中营时...犯人们所使用的语言一模一样。
这个猜测在顾岳又一次被驱赶时,得到了印证。
“我不会给你钱,离我远点。”
说话的男人嫌恶不已,皱着眉头躲得远了些,打断了顾岳还没说出口的话。
但这却没有让顾岳失望,只不过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绝大多数富人用的,的确都是在集中营里,犯人们的语言。
即便是换了副身体,她还是能听懂犯人的语言。
之前那具身体对语言的记忆,并没有随之忘记,她不会听错。
所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有钱人,用的都是犯人语言。
而说着是士兵话的,则几乎都是穷人。
思及至此,顾岳眼里浮现出疑惑,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在集中营里,犯人和士兵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现在这里,富人和穷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两种说不同语言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葛?
顾岳看着,刚刚拒绝自己的男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玩家们在同一场游戏中,先后经历的两个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线?
就在顾岳沉思的时候,胃部的一阵反酸,饥饿造成的剧烈绞痛将她唤回了现实。
顾岳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冷汗一茬一茬的往外冒,酸水也在翻滚着,只觉得整个肠子都粘搅在一起。
饥饿让顾岳不再有精力和时间,去研究两个种族之间的纠葛。
现在必要做的事,就是吃点东西缓解饥饿。
她乞讨了一上午滴水未进,没得到一分钱不说,还白白浪费了体力。
本就饥肠辘辘的她,现在更是身体机能逼近了极限,甚至开始感到了晕眩。
可是...她身无分文。
顾岳咽了咽口水,忍住饥饿带来的眩晕感,抓着地上的雪就往嘴里送。
她想要以此果腹,暂缓腹中的绞痛。
顾岳吞咽着积雪,脏兮兮的小手,一把一把的往雪上抓。
她顾不得雪有多冷,也顾不得冻僵的舌头,她只想缓解此刻的饥饿。
可就在她咽下第二口,带着泥土味的雪水的时候,一张带着香味的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毛毯似乎还带着某个人的体温,暖和极了。
顾岳停住抓雪的动作,回头不解的看去。
只见一位发型精致,穿着考究的贵妇人,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别吃雪,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