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代表们抗议的话全被后胎给删了，虽然一起反应情况的主意，被张延歪曲成了申请经费。
但到晚宴的时候，各电视台代表却表现的其乐融融，下午反对的最激烈的那几位，还特意主动找张延敬酒，称赞他少年有为。
这有九分是因为大家公私分明，不会因为公事坏了私交，剩下九十一分，则是因为有人向他们透露了前台长的现状。
光电虽然不能直接决定省台的人事任免，但卡你一手还是很容易的。
本来张延以为这场串联风波，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酒至半酣，江浙沪三地的代表忽然又找上了他。
表示这部剧他们确实挺看好的，但目前台里也正进行商业改革，需要投钱的地方太多，询问能不能三家一起出钱买下版权。
先前面对那些穷省的串联，张延不能说完全不在乎，但多少也有点有恃无恐。
但面对江浙沪的抱团，他就有些束手束脚了，江浙沪和羊城是他最看好的买主，原本就指着这几家互相抬价呢。
谁知道……
张延当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而这三家自持本钱丰厚，态度又十分的坚决，双方连夜展开了会谈，直到半夜也没能谈出什么结果。
结果到了第二天，东南、西南、两湖两广也纷纷选择结成对子，少则两三个省，多则四五个省。
代表们表示为了大局，版权市场化他们捏着鼻子认下了，但既然还有三年时间，完全循序渐进，先少收一点，搞个拼好饭。
而且所有省市一致认为，版权授权的时间应该更长些，三年太短、十年太久，五年就挺合适的。
说白了，还是联手压价那套。
但这次的规模就不是先前可比了，见有几个富哥顶在前头，几乎所有到场的省市都卷了进去，就连湖南台也不例外。
欧阳长林当然是支持张延的，可他只是个主任而已，做不了台里的主。
唯一没有凑热闹的就只有山东台了。
可这么一弄，张延简单算了算账，发现还不够保本呢。
当然，这只是第一轮的情况，如果算上其它杂七杂八的收入，最终应该能赚上几十万到上百万。
可要就是为了这仨瓜俩枣，张延又何必绞尽脑汁写剧本，费尽心思搞版权市场化？
也是直到这时，张延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以为上面出台了版权市场化的规定，拍电视剧不赚钱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却没想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说到底，还是电视台之间缺乏竞争意识。
现在绝大多数省台都没有上星，各自守着一亩三分地儿，彼此之间只有意气之争，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
所以就导致这场竞价变成了组团‘围标’。
25号晚上。
圆梦公司的中高层济济一堂，开始商量该怎么应对现在境况。
会议一开始，张延先做了自我检讨：“这次是我太过想当然了，早知道就该跟各省分开洽谈，哪怕谈的价码低一点，也比让他们抱团施压要强。”
王晶花忙打圆场道：“这样不能怪张总您，江浙沪的电视信号确实有冲突的地方，尤其是浙沪之间，谁也想不到他们会率先抱团。”
张国利是最揪心的，他揉着左半边太阳穴道：“其实就算是抱团，这个价码照以前也高了不少，如果算上第二轮……”
“不能这么弄！”
陈虹打断了张国利的话，坚决道：“这是咱们公司的开门红，也是版权市场化的开门红，外面多少眼睛都盯着咱们呢。
咱们要是就这么退缩，赚多赚少还在其次，对咱们圆梦的声望也是不小的打击。”
“那就试试能不能高价卖给央视！”刘卫东提议道：“去年央视不就高价买了京城拍的《爱你没商量》吗？等央视播完了，咱们第二轮再便宜些卖给各省电视台，以前不就是这么弄的吗？”
“我看还是先问问津门电视台吧。”李嵩强并没有顺着大哥的意思说话，而是提醒道：“咱们圆梦的根儿毕竟是在津门。”
听到这里，张延苦笑道：“如果津门台能拿出这么多钱，我一开始根本不会搞什么片花拍卖——可最近又是卫星上天，又是跟八一电影厂合作盖影视基地的，津门台就算有再多家底，现如今也有些入不敷出。”
这也算是张延自作自受。
不管是卫星，还是影视基地，都是他当初给台里出的主意、保的媒。
他原本的规划是等第二轮或者第三轮，再便宜卖给台里，这样既不伤感情又不会亏太多的钱。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现在直接高价卖给央视，容易伤了跟津门台的情分，便宜卖给津门吧，圆梦影业这第一枪就相当于是哑火了。
所以说跟地方台绑定的太牢固，也不见得全是好处。
而张延这番分析，众人面面相觑，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延见状叹气道：“算了，我先跟马台长商量……”
正说着，摆在桌上的大哥大就响了。
接起来一听，正是马原打来的。
“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我听说你那拍卖会遇到了麻烦？”
张延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耳目，江浙沪跳出来抱团，现在各省都订立了攻守联盟，谁也不能单独购买版权，我这锅饭算是彻底煮夹生了。”
马原哈哈一笑，反问：“不是还有一个例外吗？”
例外？
张延道：“您是说山东台？可他们台现在也是卫星台……”
“所以我们两家也可以抱团嘛。”
马原打断他的话，道：“台里现在确实有点困难，所以我打算跟山东卫视一起买下首播权，咱们台出250万，山东台出300万。
条件是你要给他们策划一款综艺节目，为他们3月底正式上星保驾护航——当然了，山东台也不会让你白帮忙，答应会推荐圆梦负责拍摄相关广告。”
这还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想到拐弯抹角让山东台去找马台长，还能有到这样的意外效果。
虽然原本许诺的广告分成，变成了推荐圆梦拍摄广告，但这里面油水也不算小了。
而且有了这550万的开门红，《新游龙戏凤》的局面就算是打开了。
总的来说，这买卖干得过！
“成！”
张延一口应承道：“您放心，过年这几天我就算想破头，也肯定会想出两个收视率有保障的好节目！”
“两个？”
马原疑惑道：“你这怎么还买一送一了？”
“送肯定是送，但不是送给山东台。”张延郑重道：“一个是卖给山东台的，一个是给咱们津门台的。”
“你小子啊！”
马原哈哈大笑，因为最近摊子铺的太大，台里确实比较窘迫，拿出这250万他也背了不小的压力，但有张延这话就全值了，相信台里也不会有意见。
“那咱们台里也仿照山东台，以后凡是你策划的节目，广告一律交给你们圆梦来做，反正你小子以前就是干这个起家的。”
山东台说的是推荐，马台长则是直接拍板给了圆梦。
不过以前张延虽然没有拿下广告，但拍广告明星都是圆梦的艺人，所以增量部分并没有那么多。
马原挂断电话后。
张延刚想宣布这个好消息，林领导电话也到了。
他倒没询问张延是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只说版权市场化的情况，关系到光电和港岛影视圈的谈判，所以决定派人过来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