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马,皆不疾不徐往前而行。
武植一行人虽心急,但也不得不随众,免得违拗了这大家都默认的规矩。
这还未到琉璃山,欲进香拜佛之人,便生怕自己脚步匆忙急乱,失了礼数,从而让佛祖、菩萨见怪。
种雁翎骑在马上,望着官道两边林木,心中有些焦躁忧愁。
当下,她侧目望向一旁神色从容的武植,出声问道:
“武县尉,如若今日我等拜请永信大师不成,不知你可还有办法破解这花灯计划?”
闻言,武植眼帘微垂,含笑道:“若以重金拜请,想必今日便能功成,种副将不必太过忧虑。”
种雁翎轻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
且说武植一行人出城往东向琉璃山方向而去时。
东平府的某处阁楼内,那怀中抱猫的女子听到属下回禀,眸中露出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
“武植、种雁翎等人出城往东作甚?”
那精瘦汉子也一脸不解,转念一想后,答道:
“出城往东十里开外有一座大寺,名曰——金光寺,在整个东平府内很是有名,莫不是他们要去拜佛上香?”
帷幔后那女子闻言,眉头蹙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沉声道:“如今这个关头,他们怎么有闲心去拜佛上香?定是在暗中筹谋着什么。”
说到这,他抬头问道:“铁剑先生可已经暗中跟踪武植了?”
那精瘦汉子抱拳回道:“禀司主大人,铁剑先生已经领命出了竹林,如今想必正盯着武植。”
帷幔后那女子点了点头,心中微微一松,说道:
“以铁剑先生如今臻至化境的武学造诣,暗中盯着那武植想必不成问题。”
接着,她吩咐道:“你传令媚狐,看看她能不能在那尹杰嘴里套出为什么武植、种雁翎等人出城往东的原因。”
那精瘦汉子抱拳道:“属下遵命。”
……
……
十里官道,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武植一行人这才来到琉璃山下。
这琉璃山山清水秀,松柏翠竹皆备,是个秀丽地方。
来到山脚下,便见光明寺设立的马车暂放处和马厩。
来此上香拜佛之人,将马车暂存好后,似乎约定俗成般,都会在怀中摸出一些碎银,交给看管这车、马暂放处的僧人。
武植见状,心中一喜。
这时,一个看管马车和马匹的僧人看到了武植一行人。
见武植头戴金冠,身穿锦衣,且气度不凡,他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立刻双手合十,眉开眼笑地来到武植面前问道: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可是来蔽寺进香的香客?”
武植含笑回道:“我等来此琉璃山下,自是欲登宝刹进香祈福。”
那僧人闻言,又宣了一句佛号,喜道:
“小僧观诸位施主眉宇间皆蕴正气,且气度不凡,定是良善好施之人,诸位入寺后,只需身心虔诚,佛祖、菩萨必会保佑诸位心中之愿,所想所成。”
说到这,他热情道:
“来来来……小僧先为诸位将马儿拴好……”
说着,这僧人将武植手中的马缰接过,便要为其拴马。
他自是看得出,面前这面白无须、眉清目朗的青年,便是这一行人之首。
武植见这僧人眼露油滑,语带谄媚,且不参佛法,不悟禅理,反倒在这帮人牵马放车。
这跟后世泊车员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
这般想着,武植含笑朝那僧人谢了几句:“有劳大师了!”
那僧人一边将马缰拴在架子上,一边回道:“区区小事,何言辛劳?”
待将马儿拴好后,他又喧了一句佛号,而后目露期待看向武植。
武植意会般呵呵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二两重的银子,然后放到这僧人面前,说道:
“此乃武某的一些心意,全当为宝刹增辉。”
那僧人见这锭银子可不小,心中欢喜,他们在这帮香客放车、拴马,大多数香客都是施舍,但给的不是散银便是铜钱。
这一下子拿出二两银子施舍的可不多见。
这般想着,他望向武植的目光愈发热情了。
当下,那僧人满脸喜色接过武植递来的二两银子,待将银子收入怀中后,才双手合十朝武植行了一礼,高兴道:“多谢这位武施主善心施舍香火。”
一旁的种雁翎看到这,似乎是因为这僧人与自己印象中的和尚出入较大,所以脸上露出几分古怪之色。
武松、史进等人亦是如此。
武植神情不变,朝那僧人还了一礼后,说道:
“大师言重了,只要能为宝刹增辉即可。”
那僧人含笑点了点头。
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而后武植便问道:
“大师,武某今日乃是初次登临宝刹,且武某早有耳闻,宝刹住持——永信大师,佛法精妙至极,乃是当世的得道高僧。
武某愚昧,心中有惑,想请永信大师金言相解,指点迷津。
只是武某等人今日初次登临宝刹,一时不知如何才能得瞻大师宝相。
还望大师指点指点。”
那僧人闻言,明白过来,脸上也未露出意外之色。
毕竟来此光明寺的达官贵人和豪绅大户,无一不是想来拜见住持——永信大师的。
今,面前这青年也是为此而来,亦不足为奇。
当下,这僧人呵呵一笑,说道:
“原来施主是初次登临蔽寺,难怪小僧观施主有些面生。不若以施主的风采,小僧见过必不会忘才对。”
武植呵呵一笑,谦虚道:“大师过誉了,武某身夯愚昧,无甚出奇。”
那僧人笑道:“武施主谦虚。”
武植说道:“烦请大师相解,不知武某如何才能拜见主持。”
那僧人轻叹了一口气,微微苦笑,摇头道:
“主持平日里只在禅房修行,无事时,甚少露面。武施主初次前来,要想拜见住持,怕是难上加难啊!”
武植双目微眯,抱拳道:“烦请大师指点。”
那僧人双手合十回礼,呵呵笑道:“小僧看得出施主心诚,倘若施主当真要拜见住持,也并非就不是没有办法……”
说到这,他目带深意望向武植。
武植见状,眉梢微挑,这僧人方才那句话,特意在“心诚”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武植久经人情世故,如何不懂他的意思?
当下他在怀中摸出一块五两重的银锭送到那僧人面前,面带笑容道:“小小谢意,烦请大师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