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了?”
李十五又问了一声,同时扭动脖子朝身后望去,顿时瞳孔猛缩成针,拳头紧握捏得咔咔作响。
只见距离他约莫三丈外,一口拳头大小黑洞,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不断朝外扩张着,渐渐变得如篮子大,如磨盘大……
最终,化作一个三丈左右的圆形洞口。
其中隐约传出袅袅仙音之回响,且时不时有一抹抹金光溢出,神秘,叵测,夺人心魄,让人一望便是再挪不开眼。
好似通过这一口洞,能抵达另一处不可测的崭新天地,更能从眼前这大爻之中脱身。
“李十五,这口洞怎么来的?”,月官眼神迷离,似被其给彻底吸引。
“这……,我不知道啊!”,李十五直摇头。
却是忽然间,他神色彻底僵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口中不停呓语:“呵,这种事也能发生?”
“若是真的,那他娘的真完了啊!”
而在他身上,血色狗影不知何时又是浮现而出,一双狗眼眯成道缝儿,长嘴吐出舌头笑得瓷实。
天地间,一道道身影开始浮现而出。
一位接着一位,不停到来。
他们气象万千,他们尊贵不可言喻,偏偏眼中倒映着同样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此洞,从何而来?”
“这种感觉,莫非能让我等脱离眼前束缚,找到除大爻以外的其它地方?”
“啧啧,纵火教‘破冰’无变数发生,偏偏此刻……变数自来!”
三大日官,三十六州月官,还有诸多星官纷至沓来,除大爻朝会之时,头一次这般齐整过。
白晞,赫然也在其中。
此刻,他们所有人眼神迷离,不自觉朝着那口黑洞靠近,仿佛被彻底牵引住了心神。
不止日月星三官,棠城千万百姓,诸多修士,皆露出一副被勾魂夺魄之状。
并州月官开口:“此洞口,出现在李十五身后三丈,且会随着他位置变化而变化,似是因他而生。”
日官临川凝声一句:“李十五,讲!”
“各位大人,不可信,当真不可信啊!”
李十五背后汗毛倒竖,额头冷汗淋漓,躯体冷如寒冰,他一声声解释:“我之前为了吓一个小妮子,故意编恐怖故事吓她。”
“而第一个故事,就是我身后有一口洞,这洞看着玄妙非常,实则却是个鬼洞,是个魔窟,洞中有……”
临川将话声打断,与他对视道:“你的意思是,你胡乱编得唬人故事,如今成了真?”
李十五重重点头:“事实如此,还望大人明鉴。”
忽然间,又是两道身影降临。
皆浑身笼罩薄雾一般轻纱,让人窥之不清,是十相门,豢人宗两大国师。
“编得鬼故事成真?有点意思。”
“是鬼还是真,进去一看便知。”
豢人宗国师说罢,一步落入那洞口之中,或是说这一口黑洞宛若那深渊巨口,将他给吞了进去。
“同去!”,十相门国师道袍拂动间,同样落身其中。
日官临川、日官赤明、日官玄圭,三人目光交汇。
只听临川道:“我等困于这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之天地久矣,如今变数既生,无论真假,岂能放之不闻不问?”
下一瞬。
三位日官周身神光暴涨,如同三轮微缩大日,毫不犹豫地投身于那幽深叵测的黑洞之中,不掀起丝毫波澜。
一位位月官,星官开始紧随其后。
就仿佛他们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又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纵身一跃。
白晞立在原地,朝李十五递出目光,平静问道:“在你的鬼故事里,这口洞的尽头是什么?”
李十五木讷道:“尽头有‘诡’,把你人皮衣服剥下当衣服穿,见人就问你看我像白晞本体啊,还是像白晞镜像们啊?”
白晞:“……”
他忍不住摇头一笑:“本官可是得罪过你,以至于你处处针对挤兑于我?”
李十五摇头一晃,强行回过神来。
“大人,我可不曾给你泼脏水,我只是习惯性的污蔑你镜像而已,可与你这个本体无关。”
“毕竟你那么多,这点脏水根本不算啥。”
却见白晞,投身于黑洞之中,转瞬不见。
“大……大人?”,李十五猛唤一声。
“呵呵,疯了,都疯了!”
“都讲了这口洞是鬼故事成真,你们还忙莽着朝里冲?”
也是这时。
两道金色身影从天而降,所过之处天地万物俯身低眉,似不敢窥看他们万一。
两者齐齐落入洞中,顷刻间再也不见。
“他……他们是爻帝,爻后。”,李十五目光怔愣,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事态竟是成了这样。
“那妮子!”
李十五狠声念叨一句,就准备朝着那处塌陷的万里大地而去,他依旧是将那女娃分尸之后埋的。
却在转身一刹。
种仙观横梁之上,那张漆黑乌鸦嘴开始一声声啼鸣,叫声依旧急促,尖锐,说不出的刺耳。
“危……”
“危……”
“大危……”
李十五身上,血色狗影笑得愈发欢实。
横梁之上,乌鸦嘴叫声愈发嘲哳,仿佛催命一般。
李十五抬头怒视:“鸦爷,给老子闭嘴。”
“听烛说玄鸟司春,主生发之机,鸟落横梁,朝向为南,在风水格局之中是旺我之相。”
“偏偏我李十五,不需你来旺!”
只是乌鸦嘴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是尖锐叫着。
李十五猛吸口气,抬脚直奔星官府邸传送古阵而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见一张血色赌桌凭空显化而出,仿佛由鲜血和无数人之冤魂浇筑而成,就这般明晃晃地拦在他身前。
李十五心脏猛地一缩:“呵,这回大爻怕是真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