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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雨夜

    年氏的“身孕”已有两个多月,人却反而消瘦了,如风中病木枝条,憔悴零落,但神情已经归为坚定。

    她毕竟是大家出身,入王府之前也被塞了一肚子的宅斗经,早做好面对阴谋诡计的准备。

    她今天决定对燕枝发难,试探看能否收服燕枝,或试探出燕枝的根底,就说明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环境。

    庄嬷嬷心中说不上是感慨还是什么,她在宫里太多年了,可悲的、可怜的、可羡的人都见了太多,此刻理智上知道年氏的可怜,心中却难以生出浓烈的情绪了。

    她只是叹了一声,出于同情心提醒,“奴才正要提着此婢下去询问,王爷和宋福晋对此事也十分关心,年主子若是心内不安,收拾一番,往宋福晋处去吧。”

    “宋福晋?”年氏一愣,从她的神情,不难猜出她原本认为宋氏福晋就是燕枝幕后的主人,设局害她的罪魁。

    庄嬷嬷垂眸,如果年氏不能领会到她的意思,仍然坚定认为宋福晋是幕后黑手,那她也应该做好再迎接一位侧福晋预备役的准备了。

    屋外一道闪电,倏地把次方天地照亮,年氏面带惊愕紧张地看着庄嬷嬷等人,他们低眉垂目,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但此刻白光之下,他们连低眉的姿态都看不出分毫分别。

    雨气透过大开的门密密地挤进来,潮气涌进,无形中像一条绳索,揪紧年氏的心脏。

    宋满往香炉里添了一块香饵,清冽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冲散了逼人的潮气,她眉眼微微舒展。

    她小时候生活在江南,在失去父母之后,漫长的梅雨季节很容易成为自理能力不太强的未成年的噩梦,在独立之后,她干脆定居北方。

    这些年在紫禁城和王府生活,还没什么感觉,下雨时倚窗听雨,自得其乐,到圆明园之后,这边房室临近水系,潮气上涌,让她很容易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

    雍亲王在炕上坐着,见她皱眉,向她招招手,“此事你无需担心。”

    宋满看着保涨的大A股,当配偶看当然不及格,当领导,关系处到位了,偶尔还是有那么一些可靠的。

    她走过去,依偎着雍亲王,没言声,雍亲王便知道她是心里乱得很,拨了拨她的头发,额头冰凉,“年氏的身孕只是钓出幕后之人需用的假象,于她身体不会有所损伤,你且放心吧。”

    八零八啧啧摇头,宋满很欣慰自己在他心里这么慈悲善良——还有一点傻傻的,这个人设最好用。

    扮猪没什么不好的,做一个不太擅长阴谋但通透善良的人最易令多疑的政客安心,宋满面露惊色,雍亲王按了按她的手。

    宋满松了口气,雍亲王打趣她,笑道:“怎么,还真吃上醋了?”

    “不正经。”宋满嗔他。

    雍亲王拉着她的手揉捏,只笑而已,气氛一时倒很融洽轻快,不过凭对雍亲王的了解,宋满知道他现在心情并没多好。

    这次的事情,只能说是发现及时,抓住了把柄,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但对雍亲王也并无好处。

    他是一个有意于储位,要塑造能办事形象的皇子,总在康熙面前做无辜老实人,于一时固然有利,但长久下来,却会加深康熙对他“无能”的印象。

    而且,对儿子们的纷争,康熙显然也有些厌倦了,这种你扯我头皮、我抓你脸的内院把戏全部闹到他面前升堂,只会令他有各打五十大板的冲动。

    你,往兄弟府中伸手制造混乱,居心叵测!你,连自己家门都管不好,被人把手伸到自己屋里算计你女人,无能至极!

    前几次趁机示弱是天时地利,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这一次被算计,只能当吃个哑巴亏,抓出了人,透过府中的眼睛往康熙那上点眼药了。

    宋满估计,过两天装模作样查出燕枝受谁指使之后,雍亲王还得“痛心疾首”,“辗转反侧”两天,然后提着酒登门去,杯酒化恩仇,展现出做哥哥的宽大心胸和对骨肉的眷顾、亲情的看重,好狠狠刷一把人设。

    这是从雍亲王现在半死不活的精神状态中猜出来的,他那个表情,看起来带笑,其实臭得要死,把这个世界撞烂的心都有了。

    好歹靠着人家等待事业飞升的,宋满非常照顾他的情绪,心灵马杀鸡不限量供应,雍亲王同她说了一会话,心情松快许多,听着屋外雨声阵阵,房内清冽的香气萦绕着他,心中生出无限眷恋安稳。

    庄嬷嬷等人的到来打破了安稳,随行的还有一个年氏,她硬着头皮也要来,如果真是宋福晋幕后算计她,她怎能见到敌人安安稳稳翻了个身,又坐在岸上做好人?

    至少要当面戳破这件事,分辨清楚!

    但尊卑有序也是她自幼受到的教育,庄嬷嬷是雍亲王的代言人,她一想到可能是雍亲王有意要袒护宋氏,便痛心又无力。

    宋满看她走进来的时候,一会神情恍惚,一会又满脸请苍天辨忠奸,一副要直谏撞墙的样子,就能猜出她的想法了。

    这锅背的。

    宋满无声地叹了口气,那边雍亲王瞥到年氏,蹙眉,“夜深雨重,你既身子不好,不在房中将养,出来做什么?”

    “燕枝一夜之间暴露真面目,妾不愿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害了!”年氏端正地要下拜,雍亲王听出这文臣前摇,立刻打断,叫人搀扶她起身,“给年格格看座。”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戏码,他心情就已经足够沉重了,不想再听哭诉,也不想再听直谏,做给人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年氏痛心之色愈重,看向雍亲王的目光中隐有失望,宋满看出一颗崇拜之心的破裂。

    庄嬷嬷福了福身,“奴才把人提下去审,那丫头方才求死不成,心气已散,今夜便能把嘴撬开。”

    她面容沉肃,看起来和平日并无两样,只是声音中透着冷意,熟悉她的小丫头不由悄悄地看她,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位一向严肃认真,但待人也很热心慈爱的嬷嬷。

    好像今夜,王府里的许多人,都露出了从未见过的一面。

    年氏看着雍亲王的态度,气愤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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