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森叔叔……你能别来碍事吗？”
艾瑟擦了擦唇边蜿蜒的血痕，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可真是太烦人了……千年之前，你就一直在阻碍我了……”
“艾瑟……千年之前，我们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穆森瓮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艾瑟微微一愣。
“听说，夏伦托付我看管的那把圣剑后来又失踪不见……”穆森的目光落在艾瑟的身上，“你吸收那个被污染的圣剑剑灵？获得了圣剑的记忆，所以才对夏伦的执念越来越深……”
“啊，是吗？原来是那么一回事……”艾瑟看上去有些痛苦地挠了挠头，开始自言自语，“原来那个家伙不是我啊……不对，他应该就是我，啊，我懂了，是他偷偷吸收了剑灵，而我在和他融合之后就被感染了……”
艾瑟捂着脑袋，站在原地有些摇晃，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对劲。
模糊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穆森这么一提，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事情……可那些记忆又仿佛水中捞月，就在即将触及的片刻，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神……在之前……似乎和我见过？我们说了什么？”艾瑟喃喃自语，“那家伙对我做了什么？”
不远处的米安眼睛微微一亮。
有破绽。
米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手持匕首，如猎豹般躬身，然后如离弦之箭，贴着地面朝着艾瑟冲去。
“滚开！”艾瑟不耐烦地一挥手，整片空间的温度骤降，森然的寒气蔓延，一大片霜白的冰瀑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倾泻开，覆盖了米安的所有视野。
米安一咬牙，火焰在身前凝练成盾，火焰盾与冰瀑相撞，炽热与极寒交融，顿时发出嗤嗤的响声，冒出一大片白烟。
但只坚持了一会儿，白霜如浪涛翻涌，渺小的火焰瞬间被吞没，米安的身形也直接被逼退，最终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没事吧？”穆森稳稳地接住了米安，大光头反射着混沌的白光，对着米安咧嘴一笑。
“嗯！我没事。”米安立马稳定身形，“穆森先生，掩护我一下！”
“当然没问题！”
穆森发出一声大喝，一拳轰出，纯粹的力量撕裂空气，面前的冰瀑应声碎裂，密不透风的冰壁顿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米安毫不犹豫地再次冲上前去。
周围是一片冰寒，入眼所及，到处都是尖利的冰棱，如巨龙交错的獠牙。视野内只有白茫茫亮噌噌一片，冰晶晃眼，迷宫都无法用来形容这里的错综复杂，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出能通行的路线。
与此同时，寒气如活物般缠绕上来，试图冻结他的血液。
但米安很快就感知到了艾瑟的方向……那片地方传来的灼热完全无法掩盖。
米安的手中出现法杖，上面的火曜石闪烁起红光。
“灰烬之握！”
火焰巨手在米安的身前显现，五指张开如盛开的红莲，在他的操控下，摧枯拉朽地拨开周围的一大片冰棱。
这个魔法真的很厉害，绝不仅仅是夏伦口中的一句“有趣”就能够形容的。
终于，米安开辟出一条直直通往艾瑟的捷径。
“犯人的虫子……”
看着米安又一次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艾瑟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你就这么想死吗？”
浓稠如墨的黑气自艾瑟的体内爆发，在他面前凝聚出一柄混沌长剑。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这片梦境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哪怕是夏伦，面对这把剑的攻势也只能躲闪，或者靠着火剑的特性与其周旋，而不敢硬接。
混沌之力，是超脱于这个世界规则之上的力量。
对付米安，艾瑟居然用出这一招，着实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艾瑟现在看到这家伙就觉得一阵烦躁，只想用最直接的方法让他安静下来。
混沌长剑挥舞，黑色剑气袭来，可怕的气势瞬间将米安锁定，米安惊愕地发现，自己想挪动一步都困难万分。黑色剑气如慢镜头般袭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死亡已经如影随形。
千钧一发之际，火焰巨手猛然拍向米安脚下的冰面。坚冰瞬间汽化，形成一个深深的窟窿，米安的身形坠入其中，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咳、咳咳……”狭窄的冰洞内，米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这里可不是寻常的梦境……米安知道，要是在这里死去，和在现实中死亡也没什么差别了。
该怎么对付他？
又一道剑气撕裂了大地，擦着米安的身边斩过。
好险……
若是再偏差一点，米安怕是会和冰块一样，被对半切成两半。
“出来，钻地的老鼠。”艾瑟的嘲讽从上方响起，“难道你就这点能耐吗？”
一道赤红的法阵从艾瑟的脚下亮起。
轰——
炽热的火柱瞬间将艾瑟所包裹。火焰翻滚如活物，散发出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
火焰散去后，艾瑟原封不动地站在原地，除了衣角多出些烧灼的痕迹，像是没受到任何伤害。
“和父亲的火焰相比……未免也差太多了。”艾瑟的眼中只有无情和讽刺，再次高举起手中的长剑。
“艾瑟！”
穆森沿着米安开辟的通道大步奔来，每踏出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只见发出一声咆哮，赫然朝着艾瑟冲来。
漆黑的剑气朝着穆森拦腰斩来。
“穆森先生！”米安发出一声惊呼，这个距离下，穆森似乎完全没有躲闪的可能。
然而，就在剑气及体的瞬间，穆森的身形却忽然缩小，化作仅有巴掌大小的小人，轻松躲过艾瑟的剑气后，随后又迅速变大，膨胀的肌肉将上衣撑得紧绷，铁拳高举。
哪怕是艾瑟，都被穆森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看愣了一下。
又一记重拳，如彗星袭月，落在了艾瑟的脸上。
艾瑟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