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9）
【狂热追求技术发展的一个完全错误的借口是，富裕国家的持续进步和富裕总有一天会惠及贫穷国家。】——“马吉德·色雷克斯博士”，2027年。
……
“然后呢？”
“然后？”听色雷克斯博士这么问，面目狰狞地同过于牢固的牛肉罐头盖子斗争的萨尔瓦托雷·阿杰姆贝只好又一次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在两人身前不远处，许多衣衫褴褛的黑人平民正在来自不同组织的工作人员协助下排队领取UN向当地发放的救济物资。“然后……我们就回来了。真是晦气啊，我像做贼一样穿过沙漠与他会合，就是盼望着能在和他一同调查的过程中找到一些有助于解决危机的线索，可到头来我们不仅一无所获，还白白搭上了许多人的性命。”说到这里，愤愤不平的罗马黑人再一次用力拉住盖子上的拉环，这一次他总算在将拉环扭断之前成功地掀开了盖子，几滴汁水也顺势飞溅到了他的裤子上。“在上个平行世界，我们的敌人是利邦兹·阿尔马克，这是毋庸置疑的……利邦兹第一次战败之后来到太阳系的ELS勉强也可以被视为他的一部分。可这一次……”他低垂下头颅，心情沉重地思索着，“……麦克尼尔说只要去日本就有望找到一切的根源，要是找不到呢？他似乎不想考虑这一点。”
同情地说了些话安慰战友的色雷克斯博士总觉得阿杰姆贝向自己隐瞒了些什么，或者说是迈克尔·麦克尼尔为了向自己隐瞒真相而连着阿杰姆贝一并蒙骗了。“我见识少，也没去过你们所说的原始文明遗迹，只是曾经听说埃及的一些金字塔中藏有外星文明造访地球留下的痕迹……你懂的，NOD兄弟会对类似的线索很感兴趣。要是我早些重视这一点就好了。”披着头巾的阿拉伯人生化专家见几名穿着UN志愿者制服的工作人员向着自己走来，连忙拽住阿杰姆贝向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UN在处理非洲地区的棘手局势时免不了要和各种类型的雇佣兵打交道，目前它还没有形成如新统合对待雇佣兵企业那样的规范。“你们就真的没找到点什么？”
“没有。老实说，从进入那座金字塔开始，我们的遭遇就只能用彻头彻尾的混乱来形容。”与得以幸运地探索金字塔一部分区域的麦克尼尔等人不同，阿杰姆贝和他的部下刚进入金字塔没多久就和那些佩戴有八角箭头标志的武装人员相遇：对方不由分说地向他们开火，几番想要交涉而未果的阿杰姆贝也只好硬着头皮反击。“有时候是我们追击他们，过了一阵子又会是他们追击我们……好不容易把战场限制在了那个墓室里，结果那些人又蹊跷地集体死亡，在那之后我们就被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踢出了金字塔。”
“确实不走运啊。”既然阿杰姆贝坚称众人在金字塔中一无所获，色雷克斯博士也不便继续为难对方。抛开金字塔内的怪异现象不谈，原本打着寻找马特鲁钢皮病疫情大爆发背后真凶的旗号前往锡瓦绿洲的麦克尼尔和阿杰姆贝等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们达成了目的，那个以八角箭头为标志的神秘武装组织看样子要为发生在马特鲁的悲剧负全责。“我没有在美国、加拿大或是这里见到过你说的那个标志，兴许他们目前对这些地区不感兴趣。”
如果阿杰姆贝所说的神秘武装组织像色雷克斯博士所熟悉的天启病毒邪教组织那样以在发达国家各地发动袭击、传播天启病毒为己任，那么这些人或许还不会很快地招来阿拉伯人生化专家的敌意：与这些自诩自由世界捍卫者的家伙联手寻找避免世界落入NOD兄弟会一伙手中的策略并不妨碍色雷克斯博士在自己的老对手遭逢大难时幸灾乐祸。然而，就麦克尼尔和阿杰姆贝目前掌握的信息而言，这个武装组织貌似对于在非洲传播天启病毒更有兴趣一些。
由于非洲地区普遍较差的卫生条件和混乱的政局为天启病毒的传播创造了有利条件，在GHQ将天启病毒封锁于日本境内的尝试失败之后，非洲在2029年之后的几年里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钢皮病疫情最为严重的地区，与瘟疫的源头日本并驾齐驱。当然，色雷克斯博士不是非洲人，也不是黑人，但他很清楚自己和非洲的黑人居民对于生活在繁荣城市中的富庶市民们而言没什么区别，指向非洲人的恶意也会随时指向他。倘若阿杰姆贝所说的武装组织偏要在这时助长非洲的疫情，那么色雷克斯博士便会心安理得地将这些人视为自己的仇敌。
……上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联邦做不到的事，如今正由天启病毒和许许多多有意推波助澜的野心家高效地推行着。
话说回来，色雷克斯博士所在的贝壳公司也无意大发慈悲地从天启病毒的魔爪下拯救更多非洲人。一些并不权威的统计结果表明，在天启病毒传播至非洲后，非洲的人口规模已从高速增长转向停滞甚至大有跌落的趋势。这一新发现在北美和欧洲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若是天启病毒不会一视同仁地危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只在那些贫困又落后的地区蔓延，它就会成为一种几乎称得上对人类有益的完美病毒。鉴于从根本上改变非洲的乱象几乎行不通，国际社会控制非洲疫情的总原则在于竭尽全力避免非洲的疫情像当初天启病毒从日本扩散那样威胁到全世界，毕竟UN目前还没有封锁整个非洲的能力（即便是理论上对日本的严格封锁，其实际效果也值得怀疑）。
因此，在自己来到尼日利亚北部地区与阿杰姆贝碰面的第一天，色雷克斯博士便直截了当地告诉罗马黑人，贝壳公司的职责仅限于确保沿海地区的安全、将疫情隔绝在沙漠地带。不必说，不仅色雷克斯博士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迫切地希望和自己有着相同肤色的同胞们能得到拯救的阿杰姆贝同样相当失望。但是，阿杰姆贝并不愿就此指责色雷克斯博士无所作为——且不说色雷克斯博士对贝壳公司决策的影响力几乎不存在，就算是在半兽人集团内拥有一定话语权的阿杰姆贝也没法把企业的重点从盈利转向压制钢皮病疫情。
色雷克斯博士效力的贝壳公司，是钢皮病疫情开始在全球各地蔓延后如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崛起的大型综合制药企业之一，这些企业往往还因自身业务和防疫工作的需求而在相应的行业设有分公司。西非北部地区的武装冲突持续升级并在相当程度上破坏了防疫工作后，病急乱投医的尼日利亚相关机构向多个社会组织、企业发出了邀请函，其中也包括贝壳公司。早日开发出更有效的新疫苗，就能在这席卷全球的混乱中少受一分损害甚至立于不败之地，无利不起早的贝壳公司应邀前来也正是为了在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用复杂多变的环境检测已有方案的可靠性并进一步将其完善。
与同时代的对手相比称得上狡诈多端又幸运的色雷克斯博士以前更多地用他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杀人，直到上个平行世界，他才终于成为一名【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当医生救不了那些注定要在残酷的时代里毫无尊严地死去的可怜人，过去色雷克斯博士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率领听从于自己的GLA武装人员投入到对敌人无止境、无下限的打击和报复中。如今回想起来，或许正是这一点导致他们逐渐丧失了多数平民的支持，并在这些人的立场起到决定性作用时败给了一向以大众救主自居的NOD兄弟会——吸取了教训的色雷克斯博士愿意改变过去的作风、以仁爱（至少是象征性的）而非恐惧凝聚共识，但派遣他来到西非的贝壳公司却并不给他这么做的机会。
2034年2月的大部分时间里，色雷克斯博士的主要工作就是对接受救治的本地钢皮病患者进行采血和病理组织采样。这些经UN志愿者、尼日利亚军队和各色雇佣兵努力才得以集中到临时医疗设施的难民，实则根本没有接受什么有助于遏制病情的治疗，所谓的疗效也不过是用致幻剂打乱患者的主观时间感受或是用必然让人上瘾的止痛药压制天启病毒结晶不断生长带来的剧痛罢了。面对着高速变异的天启病毒，没有哪一家企业的疫苗称得上真正持久有效，为此而惭愧的色雷克斯博士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那些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的病人，他却未能料到徒有其表的无效治疗已足以令当地人将他视为神医。佩戴有蓝白伞标志的公司职员每到一处，此起彼伏地哀嚎或是叫骂着的病人便会迅速安静下来、争先恐后地声称贝壳公司医疗人员对他们的治疗起了作用。
这或许也只是明知死亡不可避免的病人为自己寻找的精神寄托罢了。
“我们暂时阻止了从北方南下的钢皮病患者冲击南部地区的城市，但如果沙漠里的部落武装又一次发动进攻并且给我们的设施造成了严重损害，当前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色雷克斯博士和阿杰姆贝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全天大部分时候都要把自己包裹在防护服中的两人一旦忙起来就容易顾此失彼，这也是他们同意以这座位于沙漠边缘地带的临时医院为活动中心的主要理由。“你的人是用来应对城市内钢皮病疫情大爆发的，别再带着他们去对付部落武装了。”
“是他们逼我们不得不如此……人手总是不够用，本地的军队见不到钱就不会配合我们。”眼皮直打架的罗马黑人打开了一罐黑咖啡，凑近盯着电脑屏幕检查分析结果的阿拉伯人生化专家，“怎样？这些注射器残片里的制剂，就是在金字塔里和我们相遇的敌人所使用的。我来这个平行世界的时间不算短，也听说过五花八门的感染天启病毒方式和病情快速恶化案例，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只要注射甚至是稍微从体表微小伤口渗入都能让受害者全身变为天启病毒结晶而死的奇怪生物制剂。”
“不瞒你说，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色雷克斯博士嘀咕道，可能是因为以钢皮病方式危害世人的天启病毒已经展现出了足够大的杀伤力，加上天启病毒危险性过高、远非常人能够驾驭，目前尚未有国家或组织成功地开发出效率更高的天启病毒生化武器。“那些天启病毒邪教都只用最原始的方式传播病毒，无非是想办法在人员密集场所一次感染许多人而已。像这样的制剂，毒性远超我之前设想的阈值，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泰伯利亚液化之后再……”
“哦？我以为你没有尝试过研究泰伯利亚呢。”阿杰姆贝转念一想，身为GLA中少数能力出众的科研人员之一的色雷克斯博士显然也无法回避21世纪威胁到人类文明的最大危机，“啊，怪我健忘。莫比乌斯博士也是生物学家出身，我差点把他给忘了。”
“我也没想到泰伯利亚会蔓延到全球。”色雷克斯博士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他起身在为他一人设立的办公室内散步了几分钟，时不时地向窗外看去。又过了一阵子，有人敲响了屋门并递给色雷克斯博士一个装有面饼的袋子，后者欣然接过了晚餐并回到了计算机前方。“不谈泰伯利亚了。我刚才想了想，你们的敌人使用的这种制剂，很可能是对钢皮病患者的尸体进行反复萃取的产物。”
“你是说直接用天启病毒结晶——”
“这段日子里，医院里每天都有病人死去。让他们白白死掉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我在这方面姑且也算有些心得。”色雷克斯博士低下头咬了一大口面饼，并笑着把另一张面饼递给了阿杰姆贝，更青睐野战口粮的后者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贝壳公司一直想要取得毒性足够高的制剂，因为这是检验疫苗实际抗病毒能力的必需品，我在北美的时候也帮他们做了些工作，但没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还活着的钢皮病患者身上生长的天启病毒结晶毒性不够，死者身上的结晶倒是满足需求，搜集那些会在病人死亡后立即碎裂、散布到空气里的结晶却是个难题。”说到这里，阿拉伯人生化专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对着屋子外指指点点，“这种地方病人足够多，而且没人顾得上反对我们搜集病人的残骸。北美有太多人跟我们竞争，贝壳公司有时候抢不过他们。”
“到处都这样。”阿杰姆贝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对聚精会神地看着检测结果的色雷克斯博士说，他估计麦克尼尔再过不久就要经罗根协助前往日本了，“听说日本的情况只是经GHQ粉饰而显得稳定，实则相当不乐观。”
“嗯。”
“别再执着于这里了。”罗马黑人见色雷克斯博士不为所动，只好继续劝说对方以大局为重，“我也觉得麦克尼尔在赌博，赌只要解决了日本的问题就能顺理成章地结束世界各地的钢皮病疫情……天启病毒把这里本来就混乱的局势变得一团糟，我们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你以为我能跑得掉？”色雷克斯博士没好气地对苦口婆心地劝说他的阿杰姆贝抱怨称，贝壳公司也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控制员工，“这家企业给员工提供的疫苗很奇怪……如果员工不定时注射，就会像钢皮病患者那样死去。显然，他们对外释放的疫苗和对内使用的疫苗完全不同。我一直试图拿到那疫苗的核心工艺，但始终没成功。”
这样一来，企业标志和安布雷拉公司极其相似的贝壳公司看上去就更可疑了，阿杰姆贝想着。但是，他又不能在麦克尼尔准备动用整个团队的资源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日本期间不合时宜地提出开辟第二战场。“你留在这里也好。我们缺少医药界的得力助手，要是你能在这里取得突破，我们的压力也会小一些。”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的罗马黑人想起北方虎视眈眈的部落武装和一盘散沙的各类当地机构，就又笑不出来了。他尽毕生精力试图将非洲重新纳入欧洲的怀抱、让自甘堕落于蛮荒的同胞们得到文明的救赎，而他的愿望最终因第二次泰伯利亚战争成为泡影。“说真的，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里太混乱了，你身边又没有听你使唤的军队。那些部落武装还有打着各种旗号四处劫掠的土匪强盗完全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就像只剩下本能的动物一样疯狂挣扎，所做的一切都在把局面变得更坏。可惜啊，我们没有办法说服他们放下武器，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快速消灭。”
“不，你说错了。”一心多用地吃完了第一张面饼的色雷克斯博士忽然用力一拍桌子，他的夸张动作险些令阿杰姆贝以为昔日的GLA领袖要故态复萌，“把枪收起来！我刚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有我们两人合作才能办到。”他关掉屏幕上的分析软件窗口，打开了实时显示周边地区局势的电子地图，“北方所有的武装组织都会让局势恶化，不过有些武装组织的威胁更大一些。只要那些势力较强、最积极地南下袭击的武装组织一夜之间灭亡，其余的武装组织就会为了争夺它们留下的真空而自相残杀、暂时没心思南顾，到那时我就能腾出手来做些重要的研究和治疗工作了。”
“你莫不是在说梦话吧？”一头雾水的阿杰姆贝有些冒犯地伸手摸了摸色雷克斯博士的额头，“一夜之间把他们都消灭？亏你想得出来。”
“如果……搭载了这种高毒性天启病毒生物制剂的弹头准确地落在他们盘踞的地区附近，以这些部落武装目前普遍的感染程度而言，我估计仅气溶胶传播就足以致死。”阿拉伯人生化专家隔着墨镜盯着屏幕中的残片样品照片，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色彩，“你是最会用炮兵的，知道该怎么打。每个部落送一发炮弹，让他们全都下火狱吧。”
阿杰姆贝被色雷克斯博士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色雷克斯博士果然还是那个以善用生化武器闻名的GLA领袖，而且并不总是把矛头指向EU和APA：非洲和中东地区有许多与GLA为敌的武装组织或GLA内部的敌对派系也受到了死亡之雨的重点关照。“我……我想一想。这办法确实可行，只要这些人都死了，附近的局面就会好转些。”
“很高兴我们在这方面又取得了共识。”色雷克斯博士最担心的就是阿杰姆贝在关键时刻对同样有着黑色皮肤的同胞心慈手软，后者和同为黑人出身高级将领的詹姆斯·所罗门一样以热衷推动收养战争孤儿而闻名。“我来搞定制剂，你来准备攻势。麦克尼尔应该不会马上***本，在他要求你到日本协助他之前，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给附近创造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要我给你提供装备支援吗？贝壳公司的雇佣兵部门囤积了不少快报废的老旧装备。”
“不，我直接请求南非总部增援就行。”阿杰姆贝拍着胸脯向色雷克斯博士保证，武器装备性能不会妨碍他们将战术付诸实践，“理由可以随便找，这不用你费心。”
半兽人集团有一支特殊的炮兵部队，这些炮兵的作用是在城市或其他人员较为密集的疫区通过定点大范围投送医药制剂以对抗钢皮病疫情。下至消除市民恐慌情绪、上至瘫痪大批即将狂暴化的钢皮病患者，都是这支由阿杰姆贝一手打造的特殊部队的职责。虽然阿杰姆贝并未带着这支部队前来尼日利亚且它严格意义上是半兽人集团的财产而非归属阿杰姆贝个人所有，企业内的其他雇佣兵指挥官普遍认为它只有在阿杰姆贝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不过，要说服其他雇佣兵半推半就地为两人的计划当帮凶或是推动众人不知情地执行任务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半兽人集团南非总部派来的援军抵达之前，阿杰姆贝还必须谨慎地考虑计划的每一个环节以确保他本人不会因此而立即从抗击钢皮病疫情的英雄堕落为不惜勾结黑心科学家开发天启病毒生化武器、铲除异己的败类。
认为自己有必要说服已经在针对金字塔的调查中对作风过于鬼鬼祟祟的自己产生怀疑的部下们恢复信念的阿杰姆贝没有多加犹豫，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色雷克斯博士，并立即离开了医院、返回半兽人集团的雇佣兵们驻扎的营区去防止自己的队伍内部出现重大隐患。送走了同伴的色雷克斯博士先去紧邻医院的实验室看了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仿制阿杰姆贝所得的高毒性天启病毒生物制剂并没有那么容易，但色雷克斯博士不认为自己会被这样的考验难住——比起这个，他有必要重新审视形迹可疑的贝壳公司同样希望制得这类生物制剂的原因。哪怕是最天真的职员也不会以为这家甚至将自家的员工当成窃贼（乃至敌人）来防范的企业会仅出于研发疫苗的需求而开展近乎等同于开发生化武器的研究。若他不幸地因缺乏足够的警惕而不自觉间成了一伙处心积虑要将非洲等第三世界的【劣等】人口消灭一空的异端和异教徒的共犯，纵使是投身火狱也难以洗刷他的罪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