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恒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沈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开始疯狂地磕头,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沈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陈光科的电话。
而这一次,他按下了免提。
“岩子,查清楚了。”
陈光科的声音传来。
“这个吴卫国,问题很大。”
“当年红星钢铁厂污染事件,就是他收了好处,压下去的。”
“转账记录,证人证词,我全都打包发你邮箱了。”
“另外,我还查到,武恒的恒通建筑,背后的大股东,是吴家老爷子的小儿子,也就是吴卫国的亲弟弟。”
“这家公司,烂到根了,暴力拆迁,偷工减料,官司缠身。”
“我把所有黑料,都整理了一份,匿名送到了省纪委的举报邮箱。”
“估计这会儿,调查组已经在路上了。”
陈光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武恒的心上。
他抬起头,面无人色地看着沈岩。
他终于明白。
从他得罪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对方根本不是在跟他玩。
而是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降维打击的方式,将他和他背后的一切,连根拔起。
沈岩关掉免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滚吧。”
“齐市,不欢迎你。”
当天下午。
齐市官场发生大地震。
市建副主任吴卫国,被省纪委调查组,直接从办公室带走。
恒通建筑公司,被查封。
数十名相关人员,被警方控制。
而这一切的源头,武恒,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人说,在吴家老宅,看到了他。
他被自己的亲爷爷,吴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亲手打断了双腿,扔出了家门。
吴家,弃车保帅。
为了保住整个家族,他们必须用最惨烈的方式,和这个惹下滔天大祸的孽孙,划清界限。
傍晚。
沈岩站在红星钢铁厂那栋最高的,已经废弃的办公楼楼顶。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陈光科站在他身后。
“岩子,都解决了。”
“吴家托人带话,想请您吃个饭,赔罪。”
沈岩没有回头。
他看着脚下这片,即将迎来新生的土地。
“告诉他们。”
“饭,就不用吃了。”
“让他们管好自家的狗。”
“再有下次,吴家,就没必要在齐市存在了。”
陈光科心头一凛,点了点头。
他知道,沈岩说得出,就做得到。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笼罩了齐市。
但红星钢铁三厂的这片废土,却比白昼更加明亮。
项目启动会,就在三天后的清晨,在那栋被沈岩“临幸”过的废弃办公楼顶层召开。
没有鲜花,没有红毯,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会议桌。
一张从楼下搬上来的破旧乒乓球台,就是临时的**台。
陈光科带着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在天台上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才看到沈岩姗姗来迟。
他身后跟着的,不是保镖,而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
沈岩的声音很随意。
“这位是霍普金斯大学的结构力学博士,王建森教授。”
“也是我们未来基地的总设计师。”
在场的设计院和工程方代表们,都礼貌性地鼓了鼓掌。
心里却不以为然。
学院派,理论的巨人,实践的矮子。
这种大项目,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这些一线的老炮儿来落地。
首席工程师张建国,一个在工地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老法师,更是暗自撇了撇嘴。
他见过的“博士”“专家”,比年轻人见过的钢筋都多。
沈岩似乎没看到众人微妙的表情。
他走到乒乓球台前,将一个U盘插进带来的投影仪。
嗡的一声轻响。
一道光束打在斑驳的墙壁上。
出现的,不是众人预想中的平面设计图,也不是鸟瞰效果图。
而是一个极其复杂,充满了无数节点和连接臂的三维动态模型。
它像一个正在不断自我生长、自我组合的精密机械生命体。
“这是……”
张建国瞳孔一缩,忍不住出声。
“全模块化预制结构?”
王建森推了推眼镜,代替沈岩回答。
“准确的说,是基于‘蜂巢’拓扑算法的动态预制结构。”
“所有承重和非承重单元,都在我们的智能工厂里完成了95%以上的预制工作。”
“包括管线,弱电,消防,通风系统,全部内嵌。”
“运到现场,你们要做的,不是‘盖楼’,而是‘拼装’。”
他话音刚落,整个天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工程师和设计师,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死死盯着墙上的模型。
脑子里只剩下惊涛骇浪。
这已经不是超前了。
这是科幻!
这种技术,他们只在最顶尖的行业期刊上,看到过概念性的论文。
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完整的工业化应用方案!
张建国嘴巴张了张,感觉自己三十年的从业经验,在这张图纸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这……这不可能!”
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失声喊道。
“如此庞大的预制件生产,需要调动多大的产能?运输和吊装的精度要求,根本不是现有设备能达到的!”
沈岩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重磅炸弹,投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生产。”
“深岩集团旗下,有三家亚洲顶级的智能建筑构件工厂,已经为此停掉了其他所有生产线,24小时满负荷运转。”
“运输。”
“三百辆特种定制的重型载重卡车,已经从全国各地出发,三天后将陆续抵达齐市。”
“吊装。”
“全球最大的三台全地面起重机,我已经从德国利勃海尔公司租借过来,现在正在海运途中,半个月内到港。”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所有主体建筑,全部封顶。”
一个月!
张建国手里的保温杯,这次真的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沈岩,像在看一个疯子。
不。
比疯子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