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宝这些事,好似与陆沉、月红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接下来的大赦天下就在市井间传颂的津津乐道。
    王伯、月红、暗香坐在茶馆里听茶客们眉飞色舞地谈论着。
    一个茶客敲着桌面兴奋地说道。
    “如今是文德元年,文德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特别赦免了流放南部烟瘴之地的那些犯人。”
    “据说是新皇得知南方烟瘴之地环境艰苦。”
    “那些犯人多有染病身亡的,故而心怀怜悯,才下了这特赦之令。”
    “新皇旨意经过官衙快速传达。”
    “相信那些流放犯人也能离开流放地,以良民身份回到故居。”
    “不仅如此,文德帝还派遣了谢老将军兵贵神速的赶往南部边境,保障边境百姓不会被南蛮子荼毒。”
    暗香听到这些,转头看向王伯和月红。
    “老爹、姐姐,这么说,我们可以把陆家女眷和陈氏一族都接回来了?”
    王伯捋了捋胡须。
    “这会还处于新旧交替的时期,去往西北军营彻查的官员还没回来。”
    “也不知老皇帝的旨意还算不算数,陆家男儿不一定能离开京城。”
    月红笑着说道。
    “上次母亲来信,说她们在清水县过的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
    “可我还是很想念三个孩子,哪有父母和孩子长期不在一起的道理?”
    “只是如今我们暂住在国公府里,往后还不知该在何处定居。”
    这话说的王伯和暗香也惆怅起来。
    可不就是如此。
    没有对等的身份,住着差异极大的国公府,他们就跟德不配位一般,容易遭人诟病。
    正沉默着,就听另一桌有茶客在说着。
    “先帝驾崩,民间三年不得大办喜事,朝中官员家中的子女三年内不得婚嫁。”
    “新帝更是遵循孝道礼法,要为先帝守孝三年,选秀入宫的事推迟到三年后。”
    王伯和月红同时看向暗香。
    新帝后宫是否空虚他俩一点不关心。
    倒是暗香和宁虎的亲事只怕还得等上三年。
    王伯喝了一口茶,嘟囔着道。
    “这些茶客们就没有好事儿说给咱们偷听?”
    暗香不解的道。
    “咋不是好事儿,都挺好的啊!”
    月红刚想说话,又听有茶客转移了话题,月红赶紧闭嘴。
    三人继续偷听八卦,很快就有人说到了先帝驾崩之事。
    这些事朝廷已经尽力隐瞒。
    但睿王和厉王带兵马冲进皇宫欲图谋反的动静太大,根本瞒不住。
    就听有茶客说道。
    “睿王、厉王结党营私联合谋反。”
    “还有那赵大将军,置南部边境于不顾,率领十万大军回京妄图扶持睿王上位。”
    另一个茶客接过话茬,压低声音道:
    “听说啊,要不是先帝早有准备,恐怕这皇位就落入他们手里咯。”
    “当时睿王带着兵马冲进皇宫,那场面可真是混乱。”
    王伯三人继续听他们谈论。
    发觉他们竟直接跳过了先帝是怎么驾崩,说到了朝廷对叛军的处置。
    “新帝仁慈,并没治罪过多的无辜之人。”
    “只是将他们府中的主子们流放到北方苦寒之地。”
    “听说户部尚书是睿王的岳丈,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帮着睿王做事。”
    “这次赵大将军能回到京城,就是户部尚书从中帮忙提供的粮草。”
    “故而,户部尚书也难逃其罪,被罢官抄家,押入大牢等候处斩。”
    另一个茶客摇了摇头。
    “与睿王和厉王有勾结岂止户部尚书,听说有不少官员贵族都有参与此事。”
    “这些人虽没被砍了脑袋,但这官职爵位肯定是没有了。”
    “新帝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没准这就是个重新洗牌的机会。”
    那茶客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大浪淘沙,新帝肯定要提拔自己信任的人。”
    “那些站错队的,以后怕是难有出头之日咯。”
    又有茶客附和。
    “你们说,镇国公府陆家是新帝的母族,他们能否凭借外戚关系,东山再起?”
    王伯三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听的越发认真。
    这些坊间言论固然不可轻信,好歹也与自己息息相关。
    听一听也是无妨。
    别的不说,他们所住的镇国公府府门上还没撤去封条呢!
    就听一位茶客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隔壁家的大妈的二侄子的姨父在丞相府当差。”
    “他听到风声,新帝为陆家争取权益,与朝中几位元老商讨过好几次了。”
    马上便有人不解的问。
    “为啥要商讨,是否扶持外戚不是皇帝说了算吗?”
    “难不成是新帝刚登基大宝,那些老臣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茶客神秘兮兮地说。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陆家之前可是被老皇帝下旨定罪的,至今还未洗脱罪名。”
    “那些重臣觉得,得等西北军营事件的调查结果回来了再说。”
    “但新帝认为陆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且在这次宫变事件中立下不小的功劳。”
    “新帝想为陆家恢复名誉和地位,这才起了争执。”
    王伯三人听到这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次出来总算听到了一些东西。
    这时有人在问那有小道消息的茶客。
    “那他们商讨出结果没有?”
    王伯三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以至于陆沉坐到了他们旁边,他们都没注意到。
    倒是陆沉的出现,将茶馆里茶客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这位......不是陆三少吗?”
    “啥?他就是镇国公府的陆三少,果然生的一表人才。”
    “比我家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俊朗多了!”
    话题陡变,才让王伯、月红、暗香回过神来。
    “听什么听的这么入神?”
    陆沉笑眯眯的看着月红。
    月红两手一摊,小声说。
    “你来了,什么都没得听了。”
    这话还真不假。
    陆沉一来,周围的茶客一传十、十传不了百,很快就猜到了月红的身份。
    尽管陆沉是坐在王伯旁边,与王伯低声说着话。
    仍是有人分析着说。
    “那位肤色暗沉的难道就是陆三少的夫人?单论外表配不上陆三少啊!”
    “就是,她还没陆三少皮肤白皙.....”
    没人怀疑到暗香头上,因为她梳着姑娘家的发髻呢!
    往脸上涂了暗沉膏的月红不服气的瞪了过去。
    那些人赶紧闭嘴。
    公众场合谈论女子肤色容貌,本就是他们不对在先。
    暗香也冷冷扫了这些人一眼,倒也和月红一样,没开口教训。
    总不过是一些市井之人的闲言碎语,犯不着与他们计较。
    陆沉察觉到月红的不悦。
    不着痕迹地将身体微微前倾,轻声安慰道。
    “夫人,莫要往心里去,是他们不懂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