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轻疑一声,但还是不信邪的又将令牌贴了上去。
没想到这次被更大的力道反弹回来,并且禁制还突然发亮射出一道雷弧打在他手心。
“嘶....”
姜阳吃痛缩手,令牌掉在地上,尽管不曾受伤,但这电弧殛身剧痛难当,还是十分不好受的。
甩了甩手姜阳把令牌重新捡起来,准备换个角度再试。
白棠出手拦住了他,摇头道:
“你这枚腰牌只是弟子所有,在下面用一用还行,到了此处就不好使了,不必再试了。”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此地应该就是青隅天的核心传承之处,这九枚仙简是直接以禁制勾连上了洞天玄韬,没有道主仙谕除非是将整片洞天毁掉,否则谁也破不开。”
姜阳闻言思索后也觉合理,若是核心传承处别说是外人,就是本道的弟子轻易也难见一面。
这枚令牌的主人都不是紫府修士,能解开前两层的道藏已经昭示着他身份不低了。
雨湘山的汲古纳新楼虽然是付出了道功就能看遍,但真正核心的功法向来都是不显露于人前的,都被各个峰上所把持。
想当年姜阳选择道统之时,所有的功法不但是请师兄亲自送来,还全部都落了锁,可谓是保存的极其严密。
于是他不再坚持,转而看着白棠问道:
“白前辈到此处来可是想起了什么?”
白棠略一迟疑,但还是肯定的点点头,道:
“是回忆起一些片段,我想到我的来处去看一看。”
姜阳闻言一怔,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回道:
“白前辈的意思是....洗剑池?!”
“不错,正是【洗剑池】。”
白棠颔首道。
“好。”
姜阳自然是满口答应,立刻就要动身出去。
白棠见姜阳如此上心,心中自然是熨帖不已,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些许笑意,随后一个晃身投入姜阳体内。
二人出了琅嬛阁,姜阳顿足凌空有些发愣,方才他答应的干脆,这会却想起来他根本不认识路,只能问起白棠:
“白前辈,这洗剑池该朝哪一处去,你有什么头绪么?”
“哼...先往南飞吧。”
好在白棠是有印象的,依照残存的记忆指了个方位,姜阳依令飞了过去。
有商风加持,姜阳的遁速极快,跨过三峰五岭,越过道台玄榭,前后不过半炷香便来到了一处平原。
平原广袤,视野开阔,但见花海盛开,争奇斗艳,又见波光粼粼的湖泊镜面,抬头云气耸起,竟悬浮着一座白玉一般的仙宫,以重重灵光托举,荡漾在云雾之中。
“这是....”
姜阳驻足望着这座天宫,目露震撼,不用想也知道此地定然极为重要。
白棠蹙着眉,额头似有阵阵抽痛,厮杀斗法,血迹四溢,灵物漫天,天崩地裂之景在脑海中闪回,耳边隐约响起呢喃细语,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她忍不住捏起神通稳定真灵,这才感觉好些,按住心中悸动,她赶忙出声道:
“就是此地,进去看看吧。”
“好。”
姜阳嘴上赶忙应道,没察觉出白棠的异常,还在四处环顾欣赏这神迹一般的天宫。
以这地方的景色,别说是主动要求,哪怕是没有白棠出言他都想上来逛一逛。
连忙驾风飞往云端,引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弘天门,掩在白云之中,雾气昭昭。
姜阳不曾拖沓一步踏出,眼前天旋地转,霎时间景色变幻。
他只觉眼前一花,脚下再次踏实已经是来到了仙宫之内。
与他想象中不同,天门后并不如何恢弘,反而似阁楼小院,偏隅隐居之地,到处秀丽典雅,透着几分幽静。
面前是一片花园,只听清泉潺潺流淌传入耳中,奇葩异木散发阵阵芳香。
沿花荫小径而行,渐渐步入庭院深处,又行一程,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泓清池镶嵌于葳蕤的草木之间,水榭华庭临水伫立,奇花异草绕池扎根,泻开满地白气。
好一处俏丽景色!只可惜中央的这泓清池实在大煞了风景。
只见池中空空荡荡,池水已然干涸,内里泥沙俱下,烂糟生腐,池底插满了锈蚀的古剑,东倒西歪,仿佛被人里里外外肆虐过一遍。
“白前辈....”
姜阳唤了一声,不出意外此地应该便是洗剑池了。
按着方絮曾经的说法,他闯进了所谓的‘古修遗脉’,实则是来到了此地才对。
不用姜阳催促,白棠裙摆荡漾翩然落地,白靴轻踏在地面,慢慢踱步到了池边,耳边呢喃声增长,渐渐变为了呼唤之声。
姜阳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同她站到了一起。
白棠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是有疑问的。
她于沉睡中复苏,真灵中残留的意识告诉她,自己是一位剑灵,寄宿于灵剑之中,谁唤醒了她谁便是剑主。
白棠原本便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得。
她虽然真灵缺失,记忆模模糊糊,可一身道行却臻至于极,尽管脑海中空空荡荡,可当面见了事物种种道论却在心头泛起。
久而久之她便认识到自身不凡,什么样的人物会没有法躯还能凭空持有神通,至少在白棠的认知中,剑灵做不到。
并且就算修为不得寸近,但这身析木神通又做不得假。
原先她看不破,但随着姜阳成长,经历增广,便有越来越多自相矛盾之处,以至于到了连她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伸手握在一柄锈剑上,白棠神色莫名,垂下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目光,自从来到此地,心底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她前去。
既然来都来了,白棠心中疑惑又不吐不快,索性便打算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白棠不说话,姜阳也不去打扰她,自顾自的沿着这座洗剑池逛了起来。
虽说洗剑池干涸,失去了本来效用,但周遭这些奇花异草却争相绽放,灵机灼灼,价值不菲。
此时白棠却松开手起身叫住了他,张口道:
“随我来。”
姜阳闻言站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去哪里?”
“来就是了。”
白棠没多说,只是循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呼唤声靠了过去。
不多时,二人绕廊穿行来到一处高约十余丈的珠殿前,宫殿小巧简朴。
阶前立着两座夔牛木雕,仅有单足,通体青苍色,作仰天长啸姿态,震慑雷泽。
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
“凭栏辟池构珠殿,丹性趺坐三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