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必须得雇佣武装护航了。”杜远航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是的，虽然费用高得吓人，但再这么下去，咱们的货非得被这帮海盗给搬空了不可。”
“唉……真是流年不利，连这帮活在电影里的家伙都跑出来凑热闹……受损的船只情况怎么样？”
“那帮海盗靠近的时候跟疯狗一样，用重机枪扫射，船体上被打得到处都是窟窿。
现在只能先拖到就近的港口进行安全检查和维修。”
“这帮千刀万剐的杂碎！”杜远航骂了起来，
“立刻联系当地政府，悬赏！让他们把这伙海盗给我揪出来！
另外，武装护航的规模给我扩大两倍！不，三倍！钱不是问题！
把我们的航线武装到牙齿！让那些海盗远远看见我们的船就绕着走！”
“是！不过……杜总，这次的事情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地方。
被攻击的那几艘船，运的货……恰好是‘亚逊’集团订购的那一批。”
“亚逊”这个名字一出来，杜远航那张本就皱成苦瓜的脸，更是瞬间垮了下来。
“亚逊？等等……是咱们前阵子签下的那个……超级订单？”
“没错。价值数亿美元的货物，现在全特么的漂在海上，动弹不得了！”
亚逊集团，那可是市值高达万亿美元的商业巨兽，堪称线上零售业的哥斯拉。
他们旗下的“会员优选”服务，以快速的配送速度统治了市场，线上商城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而这一次，为了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全球大促，他们正从亚欧大陆疯狂扫货。
“这批货要是不能按时送到……后果是什么？”杜远航的声音有些发干。
“巨额违约金。为了配合他们的大促活动，所有货物都必须在指定日期前入库。
现在我们掉链子，人家不找我们算账才怪。”
“……有解决办法吗？”
“没有。只能等。”
“真他妈要命了！”杜远航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
要不是那帮该死的海盗横插一杠，这批货本该舒舒服服、提前到港的。
“这么一来……”
芯片供应链本就岌岌可危，现在又加上亚逊这份巨额合同出了岔子。
这已经不是他能压得住的了，必须立刻上报。
一瞬间，苏皓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总是挂着和煦微笑的脸，清晰地浮现在杜远航的脑海里。
他几乎可以预见，苏皓会用他那标志性的平淡语气说：“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没关系的。”
可如果……如果昨天林凡说的话是真的，那这句“没关系”，恐怕就不是真的“没关系”了！
***
方幻投资会议室。
“海盗？”
“是的，苏董。海运量暴增，也养肥了那帮亡命之徒。
这次，我们公司的好几艘货轮成了他们的目标。”
“有人员伤亡吗？”
“万幸，没有人员伤亡。但是部分货物被抢，船体也受损严重，已经拖到港口进行检修了。”
苏皓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人没事就行。
货没了可以再造，船坏了可以再修，命丢了，那可是按“Ctrl+Z”都补不回来的。
“据报，这几艘船上的货物，全部都是为亚逊集团即将举办的大型促销活动准备的。”
“哦？这么说，延误的话，亚逊那边要陷入麻烦了？”
“是的。虽然是海盗的锅，但我们毕竟无法按时交货，违约金恐怕是免不了的。”
这事儿确实挺倒霉，但似乎也别无他法。
谁能未卜先知，算出海盗今天出门要冲业绩？
苏皓沉吟片刻，果断下令：
“通知海运那边，护航安保的预算，翻五倍，上不封顶，安全是第一位的。
另外，告诉杜远航，这次是意外，让他别太自责了。
还有，港口罢工那件事，不能任由其发酵，必要的话，让我们的团队也介入进去，想办法尽快平息风波。”
“明白，苏董。”
“下一个议题。”
“苏董，这次是关于芯片业务的。”
苏皓点了点头，心知正题来了。
“是产能问题？”
“是的。疫情加上之前的虚拟货币挖矿热，把芯片需求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尽管我们已经拼尽全力扩大产能，但还是跟不上订单增长的速度，现在是生产线冒烟都赶不上趟。”
疫情催生了居家办公和娱乐的庞大需求，而挖矿热潮更是把高端芯片当成了耗材。
这两股时代洪流交汇在一起，将小小的芯片推上了神坛，需求量被吹胀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对于方幻投资而言，芯片大卖自然是好事。
但眼下的问题是，订单多到他们根本生产不过来，已经严重超出了产能负荷。
“更要命的是，现在又赶上了全球服务器的更新换代周期。
我们手里的这点产能，根本无法满足所有客户的需求。
眼下最急需芯片的，反而是我们方幻自己！
我们的服务器不是维护，而是要进行大规模扩容！”
不同于那些依赖云服务的普通公司，方幻的体量和业务敏感性，决定了它必须拥有自己的数据壁垒。
最初，他们也曾使用云服务，但随着集团的疯狂扩张，处理的敏感信息呈几何级数增长，苏皓早就拍板，在全球各地建立属于自己的数据中心。
“报告显示，我们现有的服务器集群已经不够用了。流量峰值屡创新高，随时都有过载崩溃的风险。”
“新的数据中心不是一直在建吗？”
“是的，但还不够！尤其是，我们前阵子刚把‘FaCeWeb’给收了，他们的天量用户数据一带过来，服务器压力更大了。”
这就意味着，方幻必须做出取舍，将有限的芯片资源进行重新分配。
“苏董，技术部的建议是，无论如何，我们方幻自己的需求必须放在首位。
哪怕赔付一些违约金，为了保证我们服务器的扩建、升级和稳定运行，也要把足够的芯片留给自己。”
“那么，需要削减多少对外的供应量？”
“资料在这里。”刘波递上一份厚厚的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江锦和方幻目前所有的芯片供应对象，每家公司，每个季度的份额，清清楚楚。
“……”
苏皓接过文件，没有多言。他的手指在那一长串名单上飞速划过。
他没有去进行复杂的商业利弊分析，而是等待着那股熟悉的直觉给出指引。
只要直觉给出信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在那个名字上挥下屠刀。
指尖流动，名单一页页翻过。
“……？”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名单，他的直觉始终没有反应。
直到手指即将划出纸张的边缘，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停下时，那股熟悉的电流感，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