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这话一出口,桌上刚刚还热络的气氛,瞬间就是一静。
张扬第一个急了,他噌地一下站起来,脸都憋红了。
“大哥!你这是干啥呀?我爸都开口了,你就收下呗,跟我你还客气啥!”
这可是在他爸妈面前,他好不容易把大哥请来,他爸也答应帮忙了,结果大哥这边又不乐意了,这叫什么事啊!
张震川也有些意外,但他毕竟是厂长,见过的世面多,他温和地抬手,示意张扬先坐下。
“建业,你别多想,这点东西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难事。”
他看着李建业,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你对张扬的照顾,我们做父母的,是真心感激,这些建筑材料,你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别有心理负担。”
李建业心里清楚,他和张扬认识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
这点交情,远远达不到让一个厂长为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地步。
嘴上说着是小事,可这年头,哪样建材不要批条?哪样不要动用关系?
而且那些砖瓦也不便宜。
这人情,太大了。
他李建业的原则是,可以别人欠他,但他不想欠别人,尤其是在这种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物。
“张叔,您误会了。”
李建业重新端起酒杯,态度诚恳。
“我的意思是,让您费心去弄砖瓦木料,太麻烦您了,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方便的话,您帮我把买这些材料的批条弄下来,我自己拿着钱去买就行。”
他这么一说,桌上几个长辈都愣住了。
李建业要自己花钱买,只是让对方帮忙解决“购买资格”的问题?
张震川看着李建业,眼里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这年轻人,脑子清楚,行事有度,不贪不占,把人情世故算得明明白白。
他这是不想欠人情啊。
赵诚在旁边听得直咧嘴,他觉得李建业这人也有点太憨厚了,送上门的便宜都不要。
然而老爷子却看明白了。
他“啪”地一放酒杯,发出一声脆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行了!建业这小子,脾气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样,不爱欠人家的!”
老爷子一开口,就给这事定了性。
他斜了张震川一眼。
“我来提个建议,震川,你家爹身子骨不是不太好吗?”
张震川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微微点头。
“是,老毛病了,现在常年卧床不起。”
老爷子一拍大腿,冲着李建业一扬下巴。
“这不就结了,建业的医术,我亲身体验过,那是一绝,让他去给你爹瞧瞧,要是能瞧好了,别说这些建材,你再搭上一套房,那都是你赚了!”
“人命比啥都值钱。”
这话一出,张扬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样一来,大哥总能盖房子了吧?
张震川和妻子王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疑。
“建业……治病?”
李建业还没回答,老爷子已经替他“抢答”了。
“我这把老骨头,前阵子头痛的都感觉要去见阎王了,就是建业这小子几针下去给扎好的,现在吃得香睡得好,一顿能干三碗饭!”
老爷子中气十足地一拍胸膛,那架势,比什么证明都有说服力。
这下,张震川是真的动容了。
他爹的病,一直是他的心病。
请遍了省城的大夫,药吃了一副又一副,钱花得如流水,可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只能靠名贵的药材勉强维持着。
如果……如果这个年轻人真有这本事……
他看向李建业,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建业,要是真能这样,那……”
然而,没等他说完,他又自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算了,我爹那病,是老根子了,当年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伤了根本,熬了这么多年,早就油尽灯枯了,大夫说了,现在就是续命,治不好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悲观。
老爷子眉头一皱,看向李建业。
李建业摊了摊手,实事求是地开口。
“病这个东西,得亲眼看过病人,诊过脉才好下定论,现在我也不好下什么定论。”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没有大包大揽,也没有直接推脱,尽显专业。
张震川摆了摆手,显然对治疗没抱太大希望。
“省城第一中医院的刘老都亲自看过了,也给开了方子,只是说……方子里需要一味主药,是上了年份的老山参,最少也得五十年往上的,才能吊住我爹那口气,可这东西,有价无市,实在是难寻啊。”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了这根人参,他动用了所有关系,跑遍了各大药材公司,甚至托人去东北老林子里找,结果能找来的也不过都是些年份不长的货。
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一时有些凝滞。
赵雅一直低着头,此刻也忍不住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李建业。
她也知道张家爷爷的病,听父亲提起过,确实非常棘手。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事儿无解的时候,李建业此时却想起了自己随身空间里,那一亩良田里还种着一棵人参。
一亩良田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一千倍。
如今距离李建业将人参种下那天,也将近一个月了,虽然这人参还没生长到百年的地步,但至少也有个六七十年。
加上这人参还是系统的一亩良田上种植出来的,效果要比深山老林的人参更好。
如果拿这颗人参换自己建房的砖瓦木材,对于李建业来说是件好事,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有空了再去山里找几颗人参种在一亩良田里继续养着。
于是,李建业放下筷子,看着张震川,表情平静。
“张叔,说来也巧。”
“我家里,正好就有一根人参,年头……应该不短。”
“五十年肯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