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刺史的长……”
云策既然开始动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着甲胄的年轻人口中说着话,手的长刀已经先他的话语劈向扑过来的云策。
云策单手拨开长刀,一拳击打在同样披着甲胄的战马脑袋上,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云策的拳头就顺势砸下,落在这个不知道是刺史啥人的脑袋上,原以为他的脑袋同样会被砸在地上,却不防这边刚好是隔壁粮油店的幌子根基,地上全是厚重的麻石,他的脑袋被拳头跟麻石挤压后就炸开了,脑浆子飙射在石头基座上,粉白中夹杂着少许红色。
与此同时,七八条马槊不由分说就朝云策刺了下来,云策连退几步,背靠在粮油店人腿粗细的幌子上,反手用力,就把幌子连根拔起,想都不想的就横扫了出去。
一根幌子五丈高,加上上面写了粮油品种的旗帜,这一挥何止千斤之力,刚刚靠近云策的骑兵纷纷被幌子砸落马下。
云策一时兴起,也不管那些落马的骑兵,挥舞着沉重的粮油幌子,在大街上横扫竖砸将那些看似彪悍的骑兵打的人仰马翻。
“好啊——”
云策隐约听到有人叫好,虽然不知道是谁喊的,云策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容,一根人腿粗细长达五丈的粮油幌子被他耍的上下翻飞,只要在粮油幌子范围内的骑兵,无不纷纷落马,在被云策举着粮油幌子打地鼠一般砸的头破血流。
“好啊——”
“好啊——”
“好啊——”
更多的叫好声响起,这一次云策听的很是清楚。
于是,他手中的粮油幌子舞动的更加勤快,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直到粮油幌子将一个手握斩马刀的骑兵连人带马横扫的砸在墙壁上。
叫好声已经轰然响起。
原本只有云策跟骑兵的街道上突然就出现了很多人,云策怀疑,整条街的人都出来观看由他发起的凌虐骑兵的场面,一些胆子大一些的人,还偷偷捡起了那些被云策打飞的武器。
骑兵人数不多,也就一个百人队而已,等云策收起粮油幌子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骑兵与马。
有些骑兵云策砸的时候不是那么认真,直到现在还活着。只不过,他们只能躲在尸体堆里装死,不敢出声。
云策看一眼街上的人,就把被血染透的粮油幌子重新装回基座,就准备回到客舍里继续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青楼的窗户开了,那个老鸨子冲着他大喊道:“好汉,走吧,你刚才杀了刺史韩琪的长子韩闯,刺史不会放过你的。”
云策点点头,反手就甩出一块金锭,镶嵌在老鸨子身旁的窗棂上。
“拿着,老子从来不欠婊子的钱。”
满街道的人眼看着云策把骑兵们拉开的擂木拖回来,重新挡在大门上当门,虽然搞不懂这位好汉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不过,好汉都走了,他们也就一哄而散,尸体堆里也爬出几个血淋淋的人,沿着街道就跑了。
由于杀人的时候云策比较注意卫生,他衣衫上基本没沾到血迹,倒是一双手染满了血,用清水洗刷了两遍,觉得还没有洗干净,就找来一个刷子,细细的洗刷指甲缝隙。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社火啥都好,就是见不得血腥。
“再杀一次,估计城里的人就敢造反了。”
狗子还是很清楚云策想法的。
“我才不管他们反抗不反抗呢,我在意的是能不能引来韩琪,可以被我当街宰杀!”
云策举起手,对着光亮看看自己的指甲缝,确认里面没有任何血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泰州的兵马很弱,刚才那一支骑兵里面,我竟然找不到一个有资格被我吸的人,但是,他们的甲胄可是很精良的。”
云策听了狗子的话,疑惑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泰州兵马看起来很精锐,实则不堪一击?”
狗子道:“想想你杀燕飞手下的状态,再想想你杀鬼方百人队的情况,对比一下,不就轻易的得出结果来了?”
云策皱眉道:“按照大汉军律,本州兵马中,百人将才能统御百骑,这是军队的基础,一支百人骑兵队里,竟然没有一个百人将,这不合常理。
军队乃是一州刺史手中最锋利的矛,对于军队,一个刺史不可能放任自流的,没了军队,刺史就等于没了牙齿,太不正常了。”
“刺史的儿子被你杀了,估计刺史很快就能派来真正的战力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云策看看外边逐渐黯淡的天空,就对狗子道:“先不管这些,社火又开始催促我快点去神龙殿了。”
狗子道:“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云策也感受到护腕正在变热,给屋子里的炭盆换上了新炭,嘱咐枣红马不要乱跑,就翻墙离开了客舍。
站在高处看了一下,发现泰州城里白茫茫的一片,街道上没啥人,就趁着最后的一丝光亮朝城主府狂奔。
攀上高墙,发现风雪越发的大了,一些插在城头的旗子被风连着旗杆一一拔走,云策停步呼吸几下,发现空气也寒彻入骨。
这样的气候本就不该出现在一座有社火庇佑的城池里,应该是社火感受到了威胁,还在示威呢。
想到自家的大门被刺史府的人给砸破了,路过刺史府的时候,云策也举起一座千斤重的雕像砸在刺史府的大门上,随着大门被砸的粉碎,云策这才安心的跳进神龙殿,如此,留在客舍里的枣红马才会安全。
跟昨晚不同,今天的神龙殿里人满为患,不光有围着社火不断祷告,诵经的道士,还有十几个拿着各种武器的壮汉,盘膝坐在蒲团上,他们的身上已经被雪花覆盖,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神龙殿里的雕塑。
自家社火艰难的从龙珠里钻出来,还以为它会跟昨晚一样,径直飞向泰州社火开始自己的劫掠行为。
没想到人家就安静的待在护腕上跟萤火虫一般一明一暗的泛着光就是不动弹。
“它有些害怕。”狗子向云策解释。
“害怕什么?”
“人太多了……”
“它到底是害羞,还是害怕?”
“两者兼而有之,你还是先帮它把人引开。”
云策起身,一脚踢在屋檐上的望天兽的兽头上,兽头立刻断裂,顶着寒风发出刺耳的尖啸就朝神龙殿社的正厅砸过去。
不等兽头伤害到神龙殿,一座被雪覆盖的雕塑陡然醒过来,手中长刀一闪,就把云策踢出去的兽头劈成两半。
又有四座雕塑醒来,只见他们在墙壁上踩踏两脚,就上了高墙,转头发现站立在屋檐上的云策,就分成四路包围过来。
云策双脚用力,踩穿结实的屋顶,整个人带着无数的尘土,砖瓦就落入了神龙殿偏殿。
随即,院子里更多的雪雕苏醒,飞快地向偏殿包围过来,云策右手抱头,左臂迅速变成龙爪,凶狠的撞向墙壁。
龙爪果然坚不可摧,有它引导,云策如同一柄楔子在墙壁上砸出一个大洞,才穿墙而过,就有一个中年道士,满脸愤怒的向他砸过来一个香炉。
本来想把香炉踢过去逼迫道士让开路,没想到那个道士不闪不躲的,还特意张开双臂挡在火塘前面,竟然是宁死不退。
云策不得不再次出脚,踢在一块瓦片上,瓦片后发先至,在香炉即将砸中道士胸膛的时候,被瓦片给砸飞了。
火塘里面的泰州社火陡然熊熊燃烧,火光升高两丈,直达神龙殿藻顶,火苗被藻顶压迫之后,就向四周散逸。
云策见自家社火晃晃悠悠的飞进了泰州社火的火光里。
他不再停留,在围杀他的人还没有彻底堵死退路之前,一头撞在后墙上,随着墙壁出现一个大洞,云策的身影迅速消逝在了夜空中。
长安神龙殿,刘长生瞅着被一朵暗红色烛焰咬的到处乱跑的泰州社火,叹口气伸手挡住了那朵暗红色的烛焰。
任凭烛焰不断地灼烧他的手,也不肯放开道路。
“小淘气啊,你不能这样做,吞噬一回也就是了,要是再吞噬下去,会给泰州造成难以修复的灾难。
你要明白,一个好的规矩里面,绝对不是谁强,谁就有道理的,你现在比泰州社火强,就可以啃咬他,如果你遇到比你强的雍州社火呢,他是不是也可以吞噬你?
社火的强大来自于万家灯火,来自于你呼风唤雨制造的功德,在于你庇佑下人们对你的感激之情。
这些东西都是泰州社火三十年来的辛苦付出,你不能劫夺。”
云策的社火似乎不想听刘长生的唠叨,转头就钻进了熊熊燃烧的祖火身体里去了,就在刘长生以为此事就此罢休的时候,就看到云策的社火穿过祖火粗大的火焰,再一次凶狠的扑向躲藏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的泰州社火。
泰州龙神殿里似乎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整座大殿猛地颤抖一下,两丈高的大殿似乎下降了一截。
正在跟那些假扮雪人的高手捉迷藏的云策,猛地听到狗子焦急的道:“社火逃回来了,后面有东西在追它,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