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强看到了陈玉芳便吵着要妈妈,陆母强行把她拉回了家。
陈玉芳饿着肚子回到了破房子里。
麦生见到她就问:“怎么样?拿过来东西了吗?”
陈玉芳抹了把眼泪。
“拿什么东西?那老太婆已经发现了,我从家里拿东西,故意把东西藏起来了。我又去猪圈偷饲料,结果也被发现了,游了一圈街才回来。”
麦生饿的几乎要晕死过去,根本无力去心疼别人。
“那怎么办?这两个地方都不行了,难道咱们要活活被饿死?你,你再去求求你娘家,毕竟你当初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要是不给粮食,你就在村里宣传他们无情。”
陈玉芳也是没了办法了,又听了麦生的。
回了娘家大吵大闹,说陈母和哥哥弟弟无情无义,如果不给她吃的,她就撞死在陈家门前。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陈玉芳这么大闹一通,还真拿捏了陈母,给了她点吃食,把她轰了出去。
“是你先做了不要脸的事,丢了陈家的脸面,给你点东西吃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以后再来就直接给轰出去,要是再敢闹,就别怪我们无情,我管你死不死活不活的,你不让我们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陈玉芳不管那么多,只要拿到了东西就行。
不过她弄过来的都是没加工高粱籽和玉米籽,这些东西硬邦邦的不能直接吃,要加工成粉,再煮一下才行。
他们硬撑着去石磨那边磨了粉,可是没锅就做不了饭。
麦生先用水和着生的高粱面吃了。
吞着生涩拉嗓子的生高粱面,麦生觉得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钱捞不到,他就已经饿死了。
今天晚上他就要干一票大的。
这件事有必要和陈玉芳说一下。
他还没跟陈玉芳开口,陈玉芳就先跟他说:“咱们晚上去陆家,把那家里的锅偷过来,咱们煮饭吃。”
麦生勾了勾唇,抬手挑起她的下巴。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今天晚上真的打算去陆家,不过不是为了偷锅,我决定今天晚上去杀了陆承洲。”
“杀了他?直接杀掉!”
如今,陈玉芳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似当初那样的震惊和害怕了。
她和麦生已经穷途末路,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不会是为了得到锅和粮食才杀他的吧?”
“当然不是。还和咱们以前计划的目的一样,我想得到他的抚恤金,得到他的所有财产。
本来咱们要是能活的下去,我估计也不会打算这么做。
现在咱们已经没有弄粮食的地方了,马上就要走投无路,何不去拼一把?
反正这样下去也早晚要饿死,这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
陈玉芳平静地点了下头。
“那好,今天晚上就杀了陆承洲。”
“嗯。 至于他家的锅碗就别要了,等陆承洲死了,要是被人发现他家的锅碗在这儿,那咱们就是不打自招了。”
“行,不要锅了。你自己去,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麦生想了一下,怕陈玉芳一个女人家去了会碍事。
“你在家里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先看谁家院里有没有晾晒的衣服偷过来,我穿上那套衣服,再把脸蒙起来。
现在还不能杀老太婆,否则只留下自强,就显得咱们的太明显了,人家一猜就能猜到是谁干的,所以不能让老太婆知道我是谁,我到了那儿会把她打晕的。
陆承洲别管以前多厉害,现在他都只是个残废,一个连路都不能走的人,我想杀掉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好,麦生,这回就指望你了。”
眼看着天色要暗下来,陈玉芳和麦生又吃了一顿生的水拌高粱面。
天完全黑下来,大约十来点的时候,麦生找到一户人家,把人家家里一身晾晒的男士衣服偷了回来,自己穿上,又找了块破布,把自己的脸也蒙上了。
他从土坯墙缝里拿出一把尖刀,这是他以前带着防身用的,因为经常来这里,有一次干那事的时候,顺手就插在了墙缝中。
今天他要用这把刀取陆承洲的命,这把刀也是能给他带来财富的刀。
今天是阴历十五,等外面的月亮高悬空中,他也该行动了。
陈玉芳因为心慌一直没睡,把准备好的麦生送出门外。
“你一定要小心,要活着回来。”
虽然和他决裂过,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麦生给了她一个“你多心了”的眼神。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今天会死的只有陆承洲。”
午夜时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连零星的狗叫声都听不到。
麦生很快来到了陆家门外,陆家是土墙栅栏门,不管是跳墙经过,还是扳开门过去都非常容易。
他把栅栏门挪开,轻而易举的就进到了院子里。
堂屋的木门从里面插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子,轻轻地把里面的门栓一点一点剥开。
屋里,陆母为了照顾陆承洲,和陆志强他们都睡在一个屋里。
人家说儿大避母,陆承洲都二三十岁的人了,更应不该避着母亲。
可陆承洲现在生活不方便,她不在他身边守着不行。
这时候就没啥避嫌不避嫌的了,好像医生给病人看病一样,不能因为性别的避讳就不去治疗。
陆承洲因为当过兵的缘故,长期练就的五感敏锐,外面稍稍有一点声响就能把他惊醒。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听到外面有拨动门栓的声音,立刻意识到了不好。
大晚上的,要偷偷闯进他家,极可能是来偷东西的。
他很快就想到了陈玉芳,又想到了麦生,这两个人利用陆志强不成,竟晚上过来偷东西。
不管对方要偷什么,他都不能坐以待毙。
赶紧叫人陆母:“妈,妈,有人来咱们家,快醒醒。”
他自己也赶紧起身,伸手去捞轮椅。
可是他昨天上炕后,轮椅被陆志强推到了一边的墙角里,距离炕这边有点远,他根本够不着。
陆母坐起了身:“谁?谁会来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