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农夫?
程野微微蹙眉,李马太则思索着,从记忆里试图搜寻这个名字。
半晌。
他轻轻摇头,“这名字不在附近四省已知的守愿超凡档案里,要么是年代太久远,要么就是我权限不够,没资格接触到。”
“是的,他不是附近的守愿超凡。”
田师傅老实道,语气带着几分沉重,“他是黑区出来的守愿超凡,现在.还活着。”
黑区?
程野和李马太的脸色同时变了。
黑区可是整个东大板块的“禁地”,里面藏着的都是当年没被彻底清除的超凡母源、没死透的S3超凡者,还有些自我封印的守愿超凡。
要么是疯到失去理智,要么是被束缚在特定区域,每一个都危险到极致。
“你去过黑区?”李马太的语气瞬间凝重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当年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一路跑,就跑到了那边去。”
田师傅难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被挂了S级的悬赏,除了去黑区,没有任何地方能活下来,不过黑区也没外界传的那么恐怖,边缘地带甚至有聚集地。那里的人信奉游走在黑区里的守愿超凡,建立了信仰,还能得到某些守愿超凡的庇护。”
“我听其他检查官说过那些聚集地。”李马太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他们早就抛弃了科技,思想返祖,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不过前些年黑区面积又放大了一次后,那些聚集地的消息也断了,不知道是被吞了,还是迁走了。”
他上下打量着田师傅,忽然笑了:“不错啊,能从S级悬赏里活下来,还去过黑区,你这经历要是找人包装一下,再过个十年八年,说不定能被人当成底层传奇。”
田师傅没心思开玩笑,只是苦笑着,目光怔怔的望着桌面。
程野把话题又拉了回来:“那‘农夫’的能力是什么?”
田师傅的笑容瞬间消失,叹了口气:“他只在黑区出没,外界没人能摸清他的能力,只有两个模糊的概念‘种植’和‘收割’。”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语气带着几分恐惧:“我就是他看中的‘沃土’,当年他给我植入的信念,就是扔下的‘种子’。他没杀我,是在等这颗种子长成,等到合适的时候,就会收割我,至于收割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的信念,也可能是我的命。”
“会追到幸福城?”
“怎么可能?”李马太忍不住笑了,摆了摆手,“那些守愿超凡当年就是被人类联手赶到黑区,用特殊方式封锁起来的。而且守愿超凡也不是没办法对付,只是条件苛刻得很.”
守愿超凡还能对付?
程野心里一动,想问得更详细,却又忍住了。
李马太虽然知道不少隐秘,但涉及到对付守愿超凡的方法,大概率是需要权限的,追问下去也未必会说。
而且之前江川要送一批书过来,说是有关守愿超凡的信息。
不过那会行者已经确定离开了,他又忙着执勤,根本没心思看这些东西,直接让江川把书送去复印拓本塑封,到现在还没取回来。
“看来得抽个时间把书取回来,好好研究一下。”
程野在心里暗忖。
不求能对付守愿超凡,至少要知道怎么规避风险,别像田师傅这样,稀里糊涂就被影响了。
“田师傅,既然话都说开了,后面我有机会就帮你查查农夫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应对的法子。”
程野沉吟着,笑道,“之前聊的那些关于商队、关于未来的话,就当是朋友间的闲聊。你知道了商队的路线,要是哪天想通了,我随时欢迎你加入,就算不想来,咱们也还是朋友,不影响什么。”
说着,揭开锅盖,浓郁的酸菜香味瞬间涌了出来,笑着招呼:“来,吃!今晚就当朋友聚会,其他事咱们先放一边。”
李马太见状,立刻嘿嘿一笑,筷子一伸就夹了块鱼肉:“早该这样了!我刚才闻着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滑嫩的鱼肉裹着酸菜的酸爽,汁水在嘴里爆开,李马太眼睛一亮,忍不住道:“没看出来啊,程检查官,你这手艺不比那些老饕差啊!”
“田师傅,动筷子吧。”
其实刚刚说完那句话,面板右上角田师傅的配合度就已经飙到了78%。
按以往的经验,再劝两句,田师傅大概率会松口加入商队。
但,没必要。
田师傅身上的枷锁太多了,不仅有信念的束缚,还有显性异能带来的寿命隐患。
让他去商队当领队,顶着风险跑荒野,就是真正意义的“卖命”,没必要把人逼到这份上。
除非说清楚条件,他自己愿意。
“好,谢谢程检查官,也谢谢李检查官。”
田师傅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食物带来的幸福感,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没再提超凡、商队,反而聊起了城外的局势。
卫星城的建设趋势、外面流民的素质高低、还有整个大局的规划预估。
话题轻松了不少,桌上的菜也渐渐见了底。
吃到一半,田师傅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等等。”程野叫住他,转身钻进地下室,很快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
塑料袋里装着五条风干咸鱼,还有四个水果罐头、一小袋调味料,连没吃完的黑条鱼块也一并装好放了进去。
“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就当是我犒劳一下田蕾最近的工作辛苦。”
田师傅愣了愣,接过塑料袋时,嘴唇动了动。
最终挤出一句话,“谢谢。”
看着田师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李马太砸了砸嘴,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这老田没说实话,顶多只说了一半,看来是当杀手时的谨慎习惯了。”
“哦?”
李马太没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下小卖部的卷帘门。
程野会意,起身将卷帘门拉了下来,店里瞬间暗了不少。
“走,去你地下室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李马太端起没吃完的爆炒咸鱼,程野则拎着剩下的啤酒。
两人去到了地下室,又把桌子支起来。
李马太夹了块咸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才开口:“农夫,我知道。”
“你知道?”
“当然知道。”李马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这家伙在黑区外围出现过好几次,检查站的档案库里早就有记录了,连他的能力都分析出了个大概。刚才在上面,我是故意试探他的,没想到他还真跟我们打马虎眼,模棱两可就糊弄过去了。”
“那,农夫的能力是什么?”
“种植,收割。”李马太压低声音,“但种的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信念,而是力量。”
“他的能力,能把一个人原本的力量强行浓缩、封存,就像把种子埋进土里,让力量从头开始发芽、生根、生长。”
“武道里的筋关,你了解吧?”
程野点头,“知道,也知道不同筋关的区别,还有抱胎。”
“那就好理解了。李马太继续道,“农夫的能力,就是让一个人的力量倒退回普通人时期,比如你之前练出来的普通筋关,会全部消散,但这些力量没有真的消失,而是变成了养分。等你重新锻炼时,这些养分会帮你更快突破,练出来的筋关也比以前更强。”
“这”程野心里猛地一沉,立刻反应过来,“难道他把自己的显性能力种起来了?”
“十有八九是这样。”李马太点头,“他说自己是被追杀时慌不择路跑进黑区,但依我看,他更像是受了重伤,想找机会杀回以前的仇家,却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主动找到信奉农夫的部落,求农夫帮他封存力量,等着有朝一日力量长成,再回去复仇。”
“那收割呢?”
“彻底长成的那一天,他会不由自主的回到农夫身边去。”
李马太呲牙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没什么温度,“收割自然是收获他的一切呗,他重新练出来的力量,他的生命,甚至他的灵魂,都会被农夫吸干,变成农夫自己的力量!”
“行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好的。”李马太拍了拍桌子,语气轻快了些,“第三轮考核我过了,明天早上开始招募,最迟明天下午就会去东平镇!”
“怎么说?”
“具体考题不能说,这是规矩。”李马太摇头道,“不过组队方式挺有意思,是抽签组队,我运气不错,抽到了宋海,顾心经就惨了,抽到了加西亚。”
“然后他们两个理念差太远,考核的时候吵了好几次,最后全被淘汰了,现在得去跟其他淘汰的组打复活赛,争下一轮,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夜色渐暗。
连续两天的降雪耗尽了幸福城周边的水汽,虽然气温还在往下降,刮过街道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但天气却是转向多云,几颗疏星嵌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隐约能看到藏在阴云后的月亮轮廓。
田师傅提着塑料袋,脚步轻快的穿过几条街区,很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老旧小区。
“老田,你不是早上一早就出去了吗?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朋友叫着聚了聚,喝了点小酒。”田师傅笑着点头,没多解释,脚步没停往楼道走。
到了五楼,他抬手敲门,门很快开了。
开门的不是妻子徐静云,而是女儿田蕾。
“咦?爸,你不是说要很晚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田蕾穿着厚厚的毛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闻到父亲身上的香味,眼睛立刻亮了,“好香啊!你去哪里开荤了?”
“去了个好地方。”
田师傅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笑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工务署那边要忙到下周吗?”
进门时,徐静云正坐在沙发上打毛衣,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台收音机,里面播着晚间频道,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塑料袋上,好奇地问:“这东西哪来的?”
“程检查官送我的。”
田师傅把塑料袋递过去,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沙发上歇了口气。
刚才在小卖部吃了不少,但回到家心里的踏实感,比肚子里的饱腹感更重。
“呦呵,田无影,你这面子越来越大了啊。”
徐静云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顿时笑开了花,“咸鱼干、水果罐头,还有新鲜的鱼块!这些可都是稀缺货,我记得咱们上次吃咸鱼,还是四年前蕾蕾刚进工务署那会,你用两个月补贴和人换的。”
“你倒记得清楚。”
田师傅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塑料袋,“你要是想吃,现在就做,我帮你打下手。”
“你还吃啊?”徐静云抬头看他,“我和蕾蕾刚喝了营养浆,要不先放着,过两天再做?省得一次吃完了没念想。”
“我不吃,在那边吃饱了。”
田师傅靠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眼巴巴盯着罐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放了,想吃就打开,省得她晚上睡不着。”
徐静云也没再坚持,把咸鱼干和鱼块放进储物柜,拿出四个水果罐头放在茶几上,冲田蕾扬了扬下巴:“你来挑?”
“吃!”田蕾立刻点头,手脚麻利地找了把小刀,撬开一罐黄桃罐头
晶莹的糖水裹着饱满的黄桃块,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一家三口凑在小小的茶几旁,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罐头里的糖水都被田蕾舔得干干净净。
真甜啊!
田师傅吃了两块就放下了,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放空。
脑子里不断闪过程野在小卖部说的话。
过了一两分钟才忽然回过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工务署要忙分发迁徙者物资,得一周后才歇班吗?”
“呃”
田蕾的眼神瞬间飘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罐头瓶,没敢说话。
徐静云倒是摇头道,“你女儿啊,又闯祸了。”
“怎么?”田师傅坐起身,眉头微皱。
“工务署发的物资,她只是个分发者,按照上面要求发东西就行了,她非要跑去计较物资的数量对不上号,给人领导找麻烦,这不被发配回来干杂活了,让她反省反省。”
“哪是你说的这样!”田蕾立刻反驳,声音有点急,“我是怀疑有迁徙者偷物资!”
“得了吧,这话跟外人说还行,跟你爸说就别装了。”
徐静云撇了撇嘴,把收音机关掉,拿起毛衣和毛线筐,“我去里屋织,你们父女俩聊聊。
说完便走进了里屋,故意把门留了条缝。
知道田师傅要“教育”女儿,却也没把话说死,留了点余地。
没了徐静云护着,田蕾的底气顿时弱了,低着头,手指抠着沙发的破洞,眼神小心翼翼地瞟向田师傅。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以往遇到这种事,田师傅早就皱着眉开始说教了。
可今天,他只是静静的看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去天台吧。”
田蕾愣了下,随即点头:“好。”
父女俩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顺着楼道尽头的梯子往上爬。
天台没有护栏,只有一圈矮矮的砖墙,风比楼下更冷,吹得人耳朵发麻。
可站在这里,视野却开阔得惊人,能望遍缓冲区大半的低矮屋舍,还能透过幸福防线的铁网,看到外面扎着的流民营地。
是当年田师傅走遍了缓冲区所有地方,特意选择的最佳地形。
“让你回来干杂活,恐怕不是真的发配吧?”田师傅双手撑在砖墙旁,目光望着远处的防线,声音裹在风里,听着格外平静。
“嗯是负责工务机械的调配,算升了半级。”
田蕾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我查到了物资贪污的去向,组长克扣了本该发给流民保暖用的聚酯纤维复合内衬,发工具时还拿旧的充新的,我手里有证据,他不敢真为难我。”
“做得好。”田师傅转过头,难得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田蕾顿时一愣,眼睛都睁大了。
以往她去冒险,田师傅总免不了训她“别惹麻烦”,今天不仅没说教,还夸了她?
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程检查官找过我,他想在外城办个商队,只跑卫星城之间的路线。”
田师傅换了个话题,没提两人聊起的超凡与过往,只把商队的计划、筹备进度和招揽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
田蕾听得认真,眉头却渐渐皱起:“这么做下去商队是能赚钱,可程检查官的身份,不需要这么赚钱吧?他这么做,难道是想去卫星城搞建设?可我听说他只是见习检查官,只有二十四个卫星城的规划.”
“他不一样!”
田师傅摇了摇头,“他是程武的孙子,是程龙的儿子,生来就不一样。”
“就像我,像你,咱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法和普通人一样活着。”
田蕾的眼神忽然暗了,沉默几秒才开口:“爸,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农夫的召唤了?”
“怎么可能,我是有凝结信念的把握了才去找的农夫。”
田师傅低笑一声,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早就是株自由生长的野草,越出了他能收割的边界。只要我的信念不塌,他就永远别想把我拽回去。而且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他是他帮我把‘阴影’捆住了,我才能偶尔用用力量,还不用担心反噬自己。”
“那你答应程检查官了?”
“没。”田师傅顿了顿,忽然又将话题转了回去,“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让你习武吗?”
“知道啊,你怕我觉醒力量后,像你一样活不长。”
田蕾撇了撇嘴,“可我连阴影都觉醒不了,说不定到我这,基因的突变就断了,我就是个普通正常人。”
“不会,你很特殊。”
田师傅的目光软下来,带着几分怀念,“你生下来的时候,就会无意识用阴影裹住自己,这大概和我当年被农夫影响有关。只不过后来你的力量跟着收缩,直到现在彻底藏了起来,但它没消失,说不定哪天遇到危险,就会突然爆发。”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些:“我怕你重走我的老路,所以才想让你待在最安稳的地方,一辈子都别碰那些危险,当个平平安安的普通人就好。”
“但”
“可安稳也不是躲来的啊。”田蕾摇头,眼神却亮了起来,“要是缩在这楼里几十年,最后一场感染潮就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爸也是今天才意识到,这样活着,确实没什么滋味。”
田师傅摸了摸兜,又从里面摸出来一袋冰凉的啤酒,打开灌了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里的热意。
“外面的世界再危险,也比困在这方寸之地强。我困了十几年,可心里那株想往外长的野草,从来没枯过,只是没等到合适的机会。”
“那你是想去商队了?”
“得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田师傅打了个酒嗝,带着点酒气的笑在寒风里散开,“你妈那样的三流杀手,只能靠运气活着,做什么事都想着赌命,而我”
“顶尖杀手靠信息,靠布局,靠谋略”田蕾急忙打断,捂着耳朵笑,“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记得就好。”
田师傅嘿嘿笑着,“今天跟我聊天的那位李检查官,我特意展现力量,让他试探我,我也趁机在试探他。不过他在明,我在暗,最后还是我占了上风。”
“嗯他应该是个好人,就是担心好人不长命,才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只可惜装的一点也不像样,没那个味。”
“那程检查官呢?他是好人吗?”田蕾好奇地问。
“不是。”田师傅干脆地摇头,没有半分犹豫。
“不是?”田蕾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怎么,怀疑你爸的眼光啊?”
田师傅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着急?”
“呃”田蕾有些结巴,“那他不是救了我的命,还有你的命嘛。”
“救过人,不代表就是好人。”
田师傅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还没完全定性,算是中立秩序。身边要是都是好人,他就能跟着做善事,可要是身边都是坏人,他也能立刻跟着走,没半点心理负担,也不会质疑自己的选择。”
“不过怎么说呢,人是有磁场的,就像你.总容易撞见那些搞小动作、贪小便宜的人,程检查官是一个吸引好人的磁场,哪怕他身边围满坏人,那些人也不会喜欢他,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那你说的机会?”
“我在赌运气,赌我的运气不差。”田师傅摸了摸兜,没摸到第二袋啤酒,便靠着砖墙叹了口气,笑容里带着点老狐狸的狡黠。
“切,还说我妈是三流杀手。”
田蕾无语摇头,“让我猜,你是不是在赌他知道了你在骗他,再来请你一次?”
“骂的真难听,我怎么骗他了。”田师傅笑容不减,“你妈当年救我,就是在赌我不会杀人灭口。再说了,我出去要卖命的,要去和感染源、感染体、变异兽,还得和外面那群小朋友打交道,这活可不简单,随时掉脑袋。”
“另外他今天给我开的价,只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肯定也没想着我会立刻答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要他还愿意找我,就一定会给我开出更实际的价码、承诺,让我心甘情愿的帮他。”
“比如呢?”
田蕾追问,可田师傅却没再回答,只是靠在砖墙上,闭着眼听风。
五楼窗户缝里飘出的收音机声,顺着风传了上来,断断续续的,是个男人在唱着沙哑的歌。
他唱: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
“我有过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