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娇是被他抱着腿直接抱起来的,大半个人悬空了,身体往后仰的时候,她不得不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借力,以防自己掉下去。
陆屿洲抱着她,不过几步,就将她抱到那小沙发上面去了。
他一松手,文娇直接就跌坐在沙发上。
她后背的沙发靠背冰凉,手下撑着的沙发皮面也是凉沁沁的。
文娇勉强坐稳,看着跟前的陆屿洲,气得呼吸都重了起来。
文娇自认不是暴力的人,可对着陆屿洲,她除了动手,实在想不到什么泄气的办法。
他这人脸皮实在是厚得很,人在高位,对许多人,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偏偏对着她的时候,他就像是个流氓,净耍些不入流、不要脸的手段。
正如现在,他半跪在她跟前,手正擦着她脸上的眼泪,嘴里面还不忘说着:“哭什么?气着自己有什么好的。”
“你无非就是觉得我把你当治病的药,碰不了别的女人,没别的选择了,才回头找你。”
他说着,侧身抽了张纸巾,“但是娇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当初为什么要跟你分开?考验一下我自己?”
文娇拍开了他再次伸过来的手:“别碰我。”
她声音有些沉,话说完后,喉咙还有些不舒服。
文娇想喝水,可陆屿洲人就在她跟前。
陆屿洲注意到她的视线往前看了一眼,眉眼微动:“想喝水?”
不等文娇开口,他起了身,到后面的小水吧那儿把烧水壶里面的水烧了起来。
电热水壶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文娇包里面的手机在震动,她抽了口气,把手机从包包里面拿出来,接了林清言的电话。
林清言说了些漂亮话,然后跟她说去年她拍的那电影快上映了,让她准备准备去做宣传。
“嗯,我知道了。”
“又感冒了?”
上回文娇发烧的事情,陈子圆当天就给林清言说了。
“没,可能有点鼻炎。”
电话那头的林清言默了会:“行吧,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烧水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来。
陆屿洲直接就把烧水壶提了起来,拧开一旁的矿泉水倒了一半进杯子里面,随后又倒了一半热水,混成温水,才端着到文娇跟前。
“本来也没想瞒着你我厌女症的事情。”
他把水杯放在文娇跟前,人坐在她身旁,偏头看着她,自顾自地说:“只是想着再过些时间再说。”
他也没想好怎么开口,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没想到,文娇会突然发现。
文娇俯身拿过杯子,仰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喉。
温暖的水入喉,文娇只觉得喉咙里面的干涩感好了许多。
她双手握着杯子,偏头看向陆屿洲,“你可以走了吗?我想洗漱休息了。”
她语气平静,陆屿洲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他看着文娇,伸手过去握住了她覆在杯子上的双手:“娇娇,生气归生气,别跟我说分开。”
“那你走。”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开口赶人。
陆屿洲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好。早点休息,晚安。”
他松了手,俯身想要抱她,却被文娇往后躲开了。
黑眸暗了下,但陆屿洲也没说什么,起身真的就离开了。
关门声落下,房间里面剩下文娇一个人。
她往身后的沙发上靠坐了上去,直到手上捧着的杯子的温水已经彻底变成冰冷,她才将杯子放下,起身去洗澡。
连轴转了半个多月,文娇其实很累。
可尽管如此,她睡得也不怎么好。
陆屿洲这个人,在现实里面耍赖纠缠,在梦里面也没有放过她。
文娇半夜醒过来,睁眼看着房间里面的黑暗,烦躁地拉过一旁的枕头狠狠地捶了好几下。
所幸再次睡过去后,她没有再梦到陆屿洲了。
第二天是被手机的闹铃吵醒,她早上十点的飞机,昨晚太困了,房间里面到处散落的行李还没收拾。
文娇强撑着从床上起来,昨晚没睡好,太阳穴隐隐地疼。
洗完脸后人才清醒了许多,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这段时间都是住在酒店的这个房间,文娇光收拾就花了近半个小时。
刚收拾好,小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提醒她别误了航班。
“嗯,我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门去机场那边。”
挂了电话,文娇把长靴穿上,回头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落下东西后,拖着行李箱出门。
房门刚打开,迎面就碰上了站在她房间门口的陆屿洲。
文娇没有防备,脸直接撞到他的肩膀上去,她哼了一声。
“撞疼了?”
陆屿洲拉开她的手,指腹在她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文娇冷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拖着行李箱绕过他往电梯那边走。
“不着急,把早餐吃了再过去机场也来得及。”
他知道文娇十点的航班。
文娇还是不说话,就当他不存在,走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
电梯很快就上来了,里面没人,文娇拖着行李箱进去,身后的男人也跟着她进去。
“我送你去机场。”
他把早餐递给她。
“不用。”
文娇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心情烦躁得很。
陆屿洲看着她:“你生我气,让我不好过就是了,让自己不好过干什么?”
文娇听到他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陆屿洲,你什么时候这么言而无信了?”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
文娇被气得无语,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无赖耍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她以前怎么就觉得陆屿洲这人还算有原则,他哪里来的原则?
他的原则不就是随心所欲?
电梯到了一楼,文娇拖着行李箱到前台还了房卡。
这个点确实有点尴尬,正好是上班时间,文娇在酒店门口打车,十多分钟了,也没司机接单。
这个酒店离机场还有点距离,再拖下去,她必定会错过航班。
陆屿洲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车,开着车子就到了她跟前。
车窗降下来,他从驾驶座那儿看出来:“娇娇。”
说着,他下了车,绕过来,将文娇手上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面去。
文娇抿了下唇,最后还是上了车。
飞机降落C市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文娇下了飞机,才发现陆屿洲跟自己一个航班。
她无语至极,快步从他的身边经过。
陆屿洲倒也没拦着她,他人高腿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旁。
文娇取了行李箱,给林清言打了个电话。
人刚走到机场出口,她就看到林清言了。
她跟林清言有半年没见了,林清言这两年忙得很,拍短剧挣的钱全都让他拿去搞电影了。
这次他过来,也是为了商量文娇去年拍的那电影准备上映的宣传计划。
“看到你了。”
林清言说着,将通话掐了。
文娇拖着行李箱快步走了出去,她身后还跟着跟陆屿洲。
林清言看到陆屿洲,笑了下:“陆总,好久不见。”
他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对陆屿洲也就没了情敌的敌意。
不过他一向敏锐,看了看文娇,再看向陆屿洲,就知道两人这会儿在闹矛盾。
不得不说,林清言心底有几分幸灾乐祸,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如常地向陆屿洲打了招呼。
多了个外人,陆屿洲敛了神色,面容都冷峻了几分,“林少。”
“我来接娇娇。”
林清言主动开口。
陆屿洲听到他这话,黑眸明显沉了几分,看向文娇:“那麻烦林少送娇娇回去。”
他知道自己再跟着文娇,文娇会炸毛,虽然不爽林清言,却也还是退了一步。
“不麻烦,我和娇娇正好聊点工作的事情。陆总这边安排人了吗?没安排的话,一起走?”
“不用了,我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林清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文娇:“那我们就先走了。”
陆屿洲没应这话,他视线始终落在文娇的身上。
由始至终,文娇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一直到上了车,林清言开口问了一句:“陆总不都把身家放你手上了,他还敢惹你生气?”
文娇系着安全带,听到他这话,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陆屿洲的身家那么好拿吗?”
“也是,你这才多久啊。”
林清言说了句玩笑话,随后认真问到:“这次又怎么了?”
文娇自然不会跟林清言说陆屿洲有厌女症的事情,她抿着唇,两秒后才开口应了一句:“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没意思。”
“是觉得没意思,还是觉得不够有意思?”
“有区别吗?”
“这区别可就大了!”
林清言轻啧了一声,“我好歹也喜欢过你,这会儿开解你,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自己?”
文娇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个,脸微微一热:“那你别开解。”
见她心情好了些,林清言才把话拐回正题:“你要是觉得没意思,那就是你对陆屿洲没感觉了;但如果你只是觉得不够有意思,那只能说明你对他期待值太高,而他没达到你期待值。”
“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异性有期待值,还不是因为你爱他吗?”
文娇深深吸了口气:“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也不想说啊。不过我觉得你有时候比较容易走进死胡同,说好听点就是人太较真了。但是人活着,难得糊涂也是一种幸运。”
“你跟陆屿洲的事情呢,具体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闹下去,也只是让自己难受,没必要,你把气撒他身上不就得了?我看他也挺乐意让你撒气的,追去N市又从N市跟你回来C市。”
文娇偏头看了林清言一眼:“我真的太较真了吗?”
“……有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