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河谷地带,许三率领的疲惫之师终于与赵寒星副团长带领的接应部队成功汇合。
没有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默对视。
赵副团长带来的九百人,同样衣衫褴褛,弹药匮乏,许多人身上带着伤,眼神却依旧锐利。
“团座!”赵长江快步走到许三面前,敬了个礼,声音干涩,“我们…来晚了。鬼子第55联队咬得太紧,甩不掉,打了几场硬仗,折了三百多弟兄。”
许三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又和黄琪营长互敬了一个军礼并且拥抱了一下,看着他们脸上新增的疤痕和深陷的眼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晚,来得正好。鬼子损失如何?”
“只多不少!”赵副团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的自动火力占了大便宜,但他们人太多了,像疯狗一样。”
许三点点头,目光扫过自己身后绵延的队伍。
原本三千一百多人的庞大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
那消失的一千一百多人,有的倒在了阻击阵地上,有的在担架上永远闭上了眼,有的则因为伤病和疲惫,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行军路上,被匆忙掩埋在异国的丛林里。
战争像一台冷酷的筛选机器,留下来的,都是经历了血与火淬炼,能走能打的骨干。
气氛沉重,却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坚韧。
“弹药还有多少?”许三问。
“见底了,团长。粮食也快没了。”赵副团长摇头回答。
许三没说话,走到一旁,卸下那个从不离身、很是庞大的背包,伸手进去摸索。
像变戏法一样,接连掏出了六个用油纸布包裹的沉甸甸的方向包袱。
“这两包是步枪子弹,这四包是冲锋枪的,不多了,也就几千颗吧。分下去,优先补充一营二营。”许三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递过去一壶水。
没有人询问他为什么总是能拿出一些子弹出来,其实这些也都是从米军空投物资里扣下的,现在也见底了。
而鬼子用的和英军的制式武器,他的空间里倒是很多,几乎可以再次装备一个团,特别是日式的多,他不断的杀鬼子,再顺手缴获武器,真是越积越多。
另外,这段时间以来,连续的战斗和团长层出不穷的“手段”,已经让他们学会了不去深究。
生存面前,一切奇迹都可以被接受。
当晚,许三再次亲自带队,如同暗夜中的死神,端掉了鬼子一个外围警戒营地,带回来一批日军罐头和少量米粮。
虽然不多,但混合着野菜熬煮,再加上之前的,勉强让近三千人喝上了一顿热乎的、都能吃个七八成饱。
空间里倒是吃不完,但他不敢一次性拿出来啊!
所以每次都接进攻鬼子营地的方式,偷偷拿出一部分,但现在没有存粮了,人数又增多了,这种方式已经杯水车薪。
所以第二天傍晚。
“昨天我侦查的时候,发现鬼子这里有搬运包袱,我怀疑那里可能是他们的后勤部。现在咱们粮食见底,必须把他们给抄了。”
许三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图。
“团座,会不会是鬼子的陷阱,这林子里比外面都黑,一旦被围,方向都会找不到。”二营长黄琪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事,我眼神好,能看清大部分,而且昨天晚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错不了的。到时候我突入鬼子营地,先打一通。鬼子和你们一样,都看不清,我就是降维打击。收拾完了,我给你们发信号,你们再过来搬东西。”
许三自信的说道,当然是错不了,他说那里是鬼子后勤,那它就必须是啊!
等他拿下了那里,战士们必然能搬到粮食的,他就是这么自信。
十点左右,许三带着一个连出发了。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找到了鬼子的那个营帐,其他人不敢点火把,也不敢开手电筒。
也就许三一个人看得清楚。
“你们等候着,随时警戒,我过去消灭他们。”
许三说完猫腰潜了过去。
“轰!轰!轰!...”
“哒哒哒...”
两三分钟后,鬼子营地手榴弹声、枪声响起,后面的战士已经熟悉了,那是团座的冲锋枪。
很快鬼子的惨叫声没有了,营地传来了一声口哨。
那是约定的信号,大家快速的冲了过去。
只见营地遍地都是鬼子尸体,而一个营帐里面有着三十几袋大米,五箱肉罐头。
“赶快打扫战场,上来三十六个力气大的来扛米,把武器交给别人。其他人收拾柜子的枪支弹药,还有这些肉罐头。速度要快。”
这次带了一个连过来,当然仗打到现在也是不满编的,只有一百二十几个人。
但也足够了。
这次击毙的鬼子有三十多人。
收拾了东西快速撤离,他们也没有人去质疑,为啥鬼子在前沿阵地设置补给点,放这么多粮食?
反正肯定是鬼子的,米袋子上都有东洋文字,还有鬼子的肉罐头,太熟悉了。
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有人能凭空变出来的,这必然是鬼子的后勤点。
就这样,许三又为队伍谋得了大致两天的粮食。
当然,放开了吃是不够的,这种情况下,也没人会去这样想,必然是要掺杂一些野菜。
队伍继续前行。
第三天午后,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团座!正面!鬼子第55联队主力,就在前面五里的山坳里布防,看架势是想堵死我们!”
该来的终究来了。
这是通往边境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硬的一道关卡。
如果绕行,将会多出超过十天的路程,无论是从后勤还是时间上计算都是不划算的。
再加上后面的追兵还在吊着。
他们虽然因为陷阱和诡雷,还有自身的疲惫,追击速度有所放缓,但如果远征军战士陷入绝境,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许三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下方集结起来的近两千名士兵。
他们虽然面黄肌瘦,军服破烂,但眼神中燃烧着求生的火焰和压抑已久的怒火。
连续的被追击,战友的不断牺牲,已经将他们的忍耐推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