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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戏耍

    张彦球要模仿幽州军的投石机,只是相隔甚远,这些河东工匠只能看了个大概,因此,工匠预估模仿的时间有点长。

    张彦球严令,半月之内,必须要仿制出来,作为抗衡幽州军的利器。

    此时的晋阳城,虽然没有被陈从进四面包围,不过,大量的骑兵,在晋阳四面游弋,即便是步军没有深挖沟壑,进行锁城,但是在事实上,晋阳城已经被封锁住了。

    没有大规模的援兵,外面的物资,是一斤半两都送不到城内,那这就和彻底封锁,没什么两样。

    所以现在,晋阳城只能靠城中的储备来维持,晋阳城,是雄城,大城,城中人口,估计最少也有三四十万人。

    晋阳城中设有十座官仓,巅峰时,仅晋阳一城,便存粮五十万石,即便是现在有五十万石粮,几十万人口,围城两三月问题不大,但要是围城半年,那估计粮草就得告急了。

    陈从进这次可是发狠了,不仅是从渤海国转运粮草,契丹,奚部,乃至白义诚的吐谷浑都要进献牛羊,用以补充军粮。

    而且,大军就在河东境内,即便是为了民心,以及声望,少刮些钱粮,但多少还能再补充一些。

    所以说,陈从进这次,是直接奔着围城半年以上的目标,来发动这场大规模的战事。

    这场仗,对陈从进而言,也是一场豪赌,赢了,前期的投入,就可以全部收回来,并且是大赚特赚。

    要是输了,前期的钱粮就彻底打水漂了,虽说不至于一蹶不振,但是军心,士气,必然大受影响,而且,契丹,奚部,以及王卞,白义诚这些人,恐怕都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这一战,往高点说,甚至都能算是陈从进的国运之战,要是自己败了,未来的走向,或许又会回到原点。

    五代乱世依旧出现,契丹或许不会崛起,但或许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部族,中原无力控遏边疆,游牧就有机会和空间崛起。

    而就在陈从进脑子里胡思乱想时,一旁的王猛忽然说了一句话,打断了陈从进的思路:“大王,咱们要是封堵汾水,引水灌城,那不是就不用攻城?”

    此言一出,真是大出陈从进的意料,什么时候这个王猛也能出这么刺激的计谋。

    陈从进问道:“这法子,谁教你的?”

    王猛闻言,急道:“这是我自己听到的,根本不是别人教的。”

    陈从进懒得计较王猛把听到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而是追问是听谁说的。

    王猛则言,是在军中听到几个士兵,在那聊天,听着挺有道理的,于是就跑来给陈大帅出主意。

    但是刚刚过来说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一回想,王猛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仗义。

    偷听自己手底下士兵的计谋,实在是太丢份了,于是,王猛不等陈从进对这个计谋赞同与否,有些闷闷不乐的告退了,他觉得还是要给人家一点补偿。

    引水灌城,这个想法,陈从进在出兵时,就已经想到过了。

    因为这个法子,以前出现过,而且证明很有效果,这个战术就是春秋时期,晋国智氏联合韩氏,魏氏军队围攻赵氏的晋阳城。

    长久围攻而不能破,智氏于是决开汾河灌淹晋阳城,导致城内粮食断绝,军民伤亡惨重,若不是韩魏两家,临阵倒戈,晋阳城肯定就被智氏攻下了。

    但是陈从进知道,这么干的后果也很恶劣,声望损失这就不提,最主要的是,引水灌城,不是引水后城就立马破了。

    城墙长期泡在水里,会导致墙基松软,有可能城墙会塌,粮米泡水后,会腐烂,加剧缺粮,攻破城池会相对简单些,

    而且,引水后,会很容易引发疫病,普通百姓肯定是伤亡惨重,河东军家眷可都在晋阳城中,那到时候,河东军定然是极为仇恨陈从进,因此,这招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毒策。

    光启二年,五月中旬,幽州军中已经打造了不下六十架配重式投石机,大量的民夫,每日从吕梁山一带,开挖石块,用已投石机的消耗。

    而且这些投石机用久了,大臂也会开裂,折断,因此,时不时就需要更换,维修。

    至于其他的攻城器械,更是数不胜数,军中诸将不时询问陈大帅,何时发动强攻。

    陈从进皆言,再砸两天。

    此时,在晋阳城中,特别是东城一带,城楼都被摧毁了,便连城墙的垛口,也基本被砸的坑坑洼洼,很多地方的城墙垛口都被砸平了。

    城墙附近的民宅也是被砸的惨不忍睹,刚开始的时候,晋阳东城的城墙上,还是布满了守军,砸了两三天,张彦球眼看城外幽州军基本上没动静。

    于是,城头上的守军,数量越来越少,砸了四五天后,整个东城城墙上基本上就剩下望风的人。

    陈从进见状,心中一动,觉得是时间打一仗了,但是,为了迷惑守军,陈从进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不时在城外集结大军。

    等张彦球紧张兮兮的把守军都调上来的时候,投石机便来上几轮齐射,直砸的河东军横尸遍地。

    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射,瞄准,这些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士兵,那可都变成老手了。

    如此反复两日后,陈从进再故伎重演,张彦球就不上当了。

    为了哄骗张彦球,陈从进又换了一招,步军真的开始推着攻城器械往前压,张彦球以为这次幽州军来真。

    于是,再次把河东军调上城,结果,陈从进这次,依然是虚晃一枪,把河东军砸的是哭爹喊娘的。

    这一操作,把河东军打懵了,便连幽州诸将,以及王卞,白义诚等人给看的目瞪口呆,这仗还能这么打。

    而挨打的张彦球,气的破口大骂,直骂陈从进毫无英雄气概,战场厮杀,勇气也,岂有如此反复戏耍。

    因此,张彦球下定决心,只要护城河不填平,他绝不再上当。

    光启二年,五月十八日,陈从进又折腾了一回,发现确实骗不了张彦球后,于是,假戏真做,下令进攻,以盾车,洞车为掩护,填平晋阳东面的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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