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你的选择了。”
太上老君的话语，将秦川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选择？
是啊，该做选择了。
知道了世界的真相，知道了真正的敌人在哪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直捣黄龙，攻击那个所有法则锁链汇聚的“混沌奇点”？
秦川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开什么玩笑！那是牧场主的老巢，是整个囚笼力量最核心的地方。
自己现在这点家当，杨戬、包拯，再加上一个刚建起来的空壳地府，冲过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连太上老君都说，奥丁用牧场主的力量去对抗牧场主是可笑的。
自己现在用的“人道”之力虽然不属于这个体系，但体量上还太弱小了。
必须得徐徐图之。
秦川的目光闪烁，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
他抬起头，最后一次，也是最郑重地向太上老君行了一礼。
“道祖。”
他的声音无比诚恳。
“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过千年修行。晚辈心中再无迷惘。”
“只是，前路艰难，晚辈势单力薄，不知……该如何破局？”
这已经近乎是在讨要锦囊妙计了。
杨戬在一旁听得都有些脸红，觉得秦川这小子脸皮是真厚。
道祖又是救命又是解惑，现在居然还想让道祖给指条明路。
然而，秦川却不这么想。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这位道祖明显对自己代表的“人道”颇为看好，这时候不顺杆爬，更待何时？
太上老君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秦川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一句之前说过的话。
“道，在汝足下。”
秦川一愣。
道在脚下？
是说路要自己走吗？
正当他有些失望的时候，太上老君却话锋一转。
“不过，你既为我华夏传薪之人，又是循‘道’而来，吾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说着，他伸出那根晶莹如玉的手指，再次朝着秦川的眉心，轻轻一点。
这一指，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浩瀚无匹的神力。
秦川只感觉眉心一凉，那枚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识海中的【人皇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嗡——
人皇印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一头沉睡的巨龙被彻底唤醒。
秦川能感觉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源自那五千年文明源头的磅礴力量，正在通过人皇印，与自己建立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紧密的联系。
“此印，乃人道气运所钟，是破局之关键。”
太上老君的声音在秦川心底响起。
“我已为你补全其根基，固化其本源。从今往后，它不仅是你敕令华夏英灵的权柄，更是你洞察这牧场法则的‘钥匙’。”
钥匙？
秦川心中一动，立刻沉下心神，仔细感受人皇印的变化。
他发现，人皇印的形态没有改变，但其内部的结构，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是一个力量和权柄的象征，现在，它仿佛变成了一台无比精密的“法则分析仪”。
他的视野，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眼前的虚空，不再是单纯的黑暗。他能看到一丝丝、一缕缕极其细微的，代表着不同法则的丝线在其中交织、流淌。
他看向杨戬，能看到杨戬身上那股刚猛霸道的“战”之法则。
他看向包拯，能看到包拯身上那股铁面无私的“法”之秩序。
他甚至看向远处的路西法，都能看到那代表着“堕落”与“骄傲”的黑暗法则，如同一件华丽而破败的袍子，披在他的身上。
而当他看向更远处的虚空，看向那些曾经连接着天堂神域的方位时，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神权锁链”！
这……这就是道祖说的“钥匙”？
能让他直接“看”到这个牧场世界的底层规则！
秦川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简直是神技！
有了这个能力，就等于拥有了看穿一切敌人底牌的“透视眼”！
任何神明的法则，在他面前都将无所遁形。他可以轻易地找到对方的弱点，进行最精准的打击！
这比直接给他一件毁天灭地的法宝，要珍贵一万倍！
“多谢道祖！”秦川激动得无以复加，发自内心地再次拜谢。
太上老君却没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杨戬和包拯。
他看了一眼杨戬，屈指一弹。
一缕比星光还要纯粹，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气息，就这么轻飘飘地飞入了杨戬的眉心。
杨戬浑身一震。
他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之前为了对抗七大天使长联手，强行催动天眼而造成的巨大消耗和暗伤，在这一瞬间，不仅被完全治愈，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神魂和肉身，都经过了一次彻底的洗礼和升华！
他那属于“天庭战神”的道，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纯粹！
“此为太清玄门正宗一缕先天清气，可为你涤荡神躯，稳固道基。日后，再催动天眼，当不至如此狼狈。”
“谢师祖！”杨戬大喜过望，纳头便拜。这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随后，太上老君又看向包拯。
对于这位由“人道信念”催生出的新神，老君的眼神似乎更多了几分探究。
他没有赐予“气”，而是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地写下了一个字。
——“法”。
这个“法”字，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它仿佛是由最本源的“规矩”和“秩序”构成。
字一成型，便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包拯的身体。
包拯的身躯猛地一颤，他手中的【阴阳判官笔】和腰间的【善恶分明镜】同时发出了嗡嗡的轰鸣。
他感觉自己所执掌的，那源自于华夏百姓心中“公平公正”的“人道之法”，在这一刻，被注入了一个真正的“灵魂”！
如果说他之前的“法”，只是凡人对于“规矩”的朴素愿望。
那么现在，他的“法”，已经真正拥有了与这个世界“神权之法”相抗衡，甚至凌驾其上的“道”之根基！
“你的法，源于人道，合于天理。此字，可助你辨明真伪，不为外道所惑。”
“臣，包拯，谢道祖指点！”包拯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做完这一切，太上老君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虚幻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吾该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秦川。
“莫要寻我。”
“待你，走出此界，或有再见之日。”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化作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那片被定格的，名为“天堂”的破碎画卷，以及那句回荡在秦川心中的临别赠言。
天地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秦川、杨戬、包拯，以及不远处，那个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堕落君王，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