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er？
谈一谈？
这两个词，像两道惊雷，在他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大脑里炸开。
他第一反应，是羞辱。
这是林默的报复。
他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先给你一丝希望，再把你狠狠踩在脚下，让你看着那个叫秦依的女学生，走进404的大门。
“没兴趣。”
赵廷峰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想挂断电话。
他想保留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赵先生。”
电话那头的女声，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们老板说，君曜给不了你的，他能给。”
“君曜不敢让你做的，他敢。”
“一个小时后，如果您还没有出现在404律所楼下，这个Offer，将自动作废。”
说完，那边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赵廷峰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骗局？
陷阱？
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君曜给不了你的，他能给。”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把脑子里那个足以颠覆整个行业的构想，变成现实！
他想要让君曜那群把他当工具、当疯狗、当异类的所谓合伙人，睁大他们的狗眼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王！
他想要权力！
这个念头，像一团压抑了十年的野火，瞬间燎遍了他的全身。
可是，林默……
那个年轻人，凭什么？
就凭他是林卫国的儿子？林峰的哥哥？
不。
赵廷峰的脑海里，疯狂闪回着招聘会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年轻人面对自己威胁时的淡定。
他看穿那道面试题背后真正陷阱的通透。
以及，此刻，这个霸道到不讲道理的电话。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二代能有的手腕。
这是一个天生的枭雄。
他在赌。
他在赌自己会来。
赵廷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也是一个赌徒。
他的整个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豪赌。
他赌赢了无数次，才爬到了“并购之王”的位置。
现在，他输光了一切。
而林默，给了他一个新的赌场，和一张新的赌桌。
赌注，是他赵廷峰的下半辈子。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他将彻底沦为整个帝都法律圈的笑柄。
不去，他将抱着那份惊才绝艳的构想，在君曜这个华丽的牢笼里，慢慢烂掉，死掉。
赵廷峰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猛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怎么钻进车里的。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脚，已经死死地踩在了油门上。
车子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冲进了帝都拥堵的车流。
……
404律所，会议室。
孙晓放下电话，看向林默，脸上还有一丝未消的震惊。
刚才那番话，是林默一句一句教她说的。
那口气，那姿态，简直就像是皇帝在下达一道不容置疑的圣旨。
太霸道了。
“老板，他……他会来吗？”孙晓忍不住问道。
“他会的。”
林默笑了，那笑容里，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一个饿了十年的屠夫，现在你递给他一把全天下最锋利的刀，他不可能拒绝。”
他将目光转向秦依的资料。
“现在，给这个女孩打电话。”林默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是。”孙晓定了定神，拨通了秦依的电话。
这一次，她不需要林默教了。
“您好，是秦依同学吗？这里是404律师事务所。”
“我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澈而冷静。
“恭喜你，秦同学，你通过了我们的笔试筛选。我们诚挚地邀请你加入404律所，成为我们的实习律师助理。”
孙晓按照林默之前的指示，将薪资待遇和那个堪称重磅炸弹的“转正承诺”清晰地传达了过去。
她以为，电话那头会传来激动的惊呼，或者至少是难以置信的确认。
然而，没有。
电话那头，只有几秒钟的安静。
然后，秦依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份超乎年龄的冷静。
“谢谢。”
“我接受这个Offer。”
“请问我明天什么时候到岗？”
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孙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默。
林默的嘴角，笑意更浓。
“告诉她，明天上午十点，直接来律所报到。”
“好的。”孙晓回复道，“秦同学，请你明天上午十点，到我们律所前台报到。”
“明白，明天我会准时到。”
电话挂断。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会议室里，胡涛他们面面相觑。
这个叫秦依的女生，和那个叫赵廷峰的男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一个狂到没边，一个静得出奇。
林默，到底想组建一个什么样的团队？
“好了，都散了吧。”
林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明天，有好戏看了。”
他背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一屋子消化不良的众人。
第二天。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
404律所所在的写字楼下。
秦依提前十五分钟到了。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长发扎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她没有立刻上楼。
而是站在大楼对面的树荫下，安静地观察着这栋建筑。
这里，就是她即将开始职业生涯的地方。
404律师事务所。
一个在网上几乎查不到任何有效信息，却敢在招聘会上直接硬刚君曜和天合的神秘律所。
它的主理人，林默。
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有着恐怖洞察力的年轻人。
秦依的内心，远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平静。
她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昨天接到Offer电话时，她确实被那个“毕业后直转合伙人”的条件震惊到了。
这不是一份实习Offer。
这几乎是一份“未来核心”的预定书。
林默，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