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还在继续。
气氛热烈得有点假。
陈宇端着酒杯，感觉自己像个混进羊圈的哈士奇。
格格不入。
【这都几点了？】
【说好的变态游戏呢？】
【再不开始，我都要睡着了。】
【难道杰克的情报有误？郑豪这老小子真的从良了？】
【他要是能从良，母猪都能上树了。】
陈宇一边腹诽，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全场。
他试图从这些人的脸上找出破绽。
可每个人都戴着完美的面具。
他们彬彬有礼，笑容可掬。
讨论着普通人根本不关心的话题。
就在陈宇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宇差点把酒杯捏碎。
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
那身段，那发型，化成灰他都认识。
就是早上还跟他约会的刘红。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宇脑子有点乱。
他想起早上杰克看到刘红时，那古怪的反应。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看来，这里面的水，比他想的还深。
【她也是组织的人？】
【还是说，她也是来调查郑豪的？】
【可她要是自己人，为啥不跟我通气？】
陈宇决定过去探探底。
他理了理西装，端着酒杯，装作不经意地从那女人身边走过。
“嘿，美女，一个人？”
他用那油腻大叔的声线开口。
女人转过身来。
真的是刘红。
但又有点不像。
五官是那张五官，身材是那个身材。
但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对。
早上的刘红，风情万种，媚眼如丝。
眼前的刘红，却有点……木。
她的表情很平淡，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
“你好。”
她只是很客气地点了点头。
陈宇心头一沉。
【啥情况？不认识我了？】
【也是，我现在是巴顿·菲尔这张脸。】
他压低声音。
“是我，陈宇。”
刘红听到“陈宇”两个字，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她只是歪了歪头，打量着他。
那样子，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陈宇？”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茫然。
陈宇的心彻底凉了。
【搞毛啊？失忆了？】
【早上才见过面，还差点把我给办了。】
【这才几个小时，就把我忘了？】
【女人心，海底针。但你这也不是针啊，你这是定海神针吧？动都不动一下！】
“我换了张脸。”陈宇耐着性子解释。“在执行任务。”
他以为这么说，对方总该有点反应了。
然而，并没有。
刘红只是“哦”了一声。
那声调平得像一条直线。
然后，她挤出一个非常标准化的笑容。
“我认识你。”
她说。
陈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认识个锤子！】
【你这表情比说不认识我还要假！】
【这演技，烂到家了，剧组盒饭都混不上。】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眼前的刘红，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你说一个指令，她给一个反应。
但那反应空洞、呆板，没有任何灵魂。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宇继续试探。
“我朋友带我来的。”刘红回答。
滴水不漏，但又空无一物。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的。”
陈宇还想再问，刘红身边走过来一个男人。
男人很自然地搂住刘红的腰。
“亲爱的，聊什么呢？”
刘红很顺从地靠在男人怀里。
“没什么，遇到一位有趣的先生。”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陈宇看着那个男人，又看了看刘红。
他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男的。
【这又哪儿冒出来的？】
【早上跟我打得火热，晚上就搂着别的男人？】
【姐们，你这换男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啊。】
【海后都没你这么浪的。】
虽然心里吐槽，但陈宇知道，事情绝不是男女关系那么简单。
这个刘红，有大问题。
“那不打扰了。”
陈宇识趣地退开。
他回到角落，远远地看着刘红和那个男人。
两人亲密地交谈着，然后一起走向了宴会的主人——郑豪。
他们跟郑豪说了几句话。
郑豪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跟他们碰了碰杯。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但陈宇知道，这只是表象。
他通过微型耳机，联系外面的杰克。
“杰克，帮我查个人。”
“谁？”
“刘红。就是早上你见过的那个女人。”
“她现在在宴会厅里。”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她进去了？”杰克的声音有点变了调。
“对，她不只进来了，身边还多了个男伴。”
“而且，她好像不认识我了。”陈宇把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不认识你了？”杰克的声音更加凝重。“你确定？”
“我确定。她给我的感觉，像个假人。”
“假人……”杰克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陈宇追问。
“我……”杰克欲言又止。
“别他妈卖关子！这都什么时候了！”陈宇有点火大。
“我不能确定。”杰克说，“我需要一张她现在的照片，要清晰的。”
“知道了。”
陈宇挂断通讯。
他拿出伪装成袖扣的微型相机，对着刘红的方向。
假装整理袖子，悄悄拍下了几张照片。
然后通过手机发给了杰克。
【这老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
【早上那反应就不是单纯的惊讶。】
【他认识刘红，或者说，他认识‘某种状态’下的刘红。】
这时，慈善拍卖进入了尾声。
郑豪走上台，发表了最后的感谢词。
他说得天花乱坠，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在世的圣人。
台下掌声雷动。
陈宇也跟着拍手，心里却在冷笑。
【装，你接着装。】
【我倒要看看，你这出戏能唱到什么时候。】
晚宴结束，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场。
陈宇也混在人群里，准备往外走。
但他的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刘红和郑豪。
大部分宾客都从正门离开。
但有少数几个人，包括郑豪、刘红和她的男伴，却走向了大厅的另一侧。
那边有一条不起眼的走廊。
他们拐进了走廊，身影很快消失。
陈宇心里一动。
【正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