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在楼下准备着晚餐。
霍克则是坐在乔治的书房中，翻阅着纽约时报记者奥托斯的卷宗。
去年圣诞节前，这名记者被发现让人捆在了十字架上，然后被烧死在了哈德逊河岸。
消息一经确认，全纽约城的媒体都炸锅了。
民众们也炸锅了。
虽然对于这个记者，纽约警署是非常不喜欢的，但他到底是记者，是媒体圈的同仁，所以媒体们兔死狐悲，义愤填膺，为奥托斯发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民众们也在发声，但他们心情跟媒体圈不一样，他们是觉得一定是奥托斯调查到了什么黑幕导致被人灭口了。
成也快乐教育。
败也快乐教育。
说是快乐，实则就是愚民。
众所周知。
愚民能减少很大的管理成本，可你既然选择了愚民，那就要接受他们一旦被煽动就会被裹挟起来的准备。
这不。
大部分到现在还相信地球是平的，北极墙后面还有一处世界的民众们在媒体们的煽动下，纷纷上街游行，选择为奥托斯发言。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二十一分局，亚历山大。
尤其是警长乔治·史黛西。
他更是承受着来自下面民众，以及上面总署的压力来着。
其实乔治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随便拉个死掉的毒虫把这个案子给了结了。
别以为联邦没有屈打成招或者冤假错案。
单单是一个证据确凿的杀人凶人，都可以在顶级大律师的辩护下，以无罪的身份走出法院，管中窥豹，就能知道被冤枉的人有多少了。
因为联邦是陪审员制度。
简单的来讲。
法庭上，你不需要说服法院，你只需要说服陪审团，哪怕有你杀人的录像，只要你说服陪审团，让他们相信这录像是AI合成的，只要他们信了，你就可以走出法院了。
同理。
地检也只要让陪审团相信，哪怕被告有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靠意念远程杀人，只要陪审团信了，那被告就要去蹲监狱。
毕竟能被地检冤枉的被告，难道能请得起顶级大律师吗？
但乔治不愿意。
他到底还是有些自己追求的，哪怕哈德逊河案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同时附近也没有什么监控，还是全力支持着马霍尼警探负责侦破这一次的案件。
最后花费了差不多两个月多，也就是上个月，经过技术部门的全力修复，从同样被烧毁的笔记本硬盘中恢复了零星的数据，然后从零星数据中的一个人名，顺藤摸瓜，查到了『血色天启』。
这不是人名，而是一个组织名来着。
一个教派。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个鞋教来着。
但合法。
毕竟信仰自由嘛。
『血色天启』的创始人叫做埃拉尼，这是一个认为『需要鲜血召唤四骑士清洗世界』的组织。
除此之外，没了。
毕竟这是个鞋教，虽然合法，但还是具备隐蔽性的。
就像记者马托斯，他也只是堪堪调查出了这个创始人叫做埃拉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马霍尼当机立断，向法院申请逮捕令。
然后——
就有人过来自首了，对杀害记者马托斯的罪行供认不讳，还没等马霍尼和乔治反应呢，地检办公室就光速与嫌疑人达成了认罪协议。
就像马霍尼说的那样，这案子，上面的压力也不小。
毕竟大家都不喜欢为了一个整天找警署麻烦的记者，浪费大量的警力。
有人认罪了，乔治也没有办法，尽管觉得认罪的这个家伙是替罪羔羊，但在总署的压力下，也只能选择了做结案处理。
再一次。
乔治如果妥协，他就不至于到现在只是个警长了。
这不。
他在暗中调查。
然后……
被报复了吧。
霍克看完了所有卷宗，然后在看着网络上零星的有关『血色天启』的资料有些无语，但并没有多么意外的摇了摇头。
一句话。
乔治和鞋教杠上了，能不被鞋教灭口吗。
从疯魔的程度来讲的话，鞋教的疯魔程度可比九头蛇都要高出不少的。
毕竟九头蛇只是反派组织，他们并不搞精神控制那一套。
但鞋教……
玩的就是精神控制。
霍克摇了摇头，合上了卷宗，起身离开了书房，然后下了楼梯，找到了正在厨房做着晚餐的格温。
他将看完的卷宗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格温。
末了。
霍克微笑的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去把这个埃拉尼给剁了。”
乔治是警长，所以他需要证据。
霍克不是。
他砍人一般也不看证据的，只要有所怀疑，这就够他动手砍人了。
一句话。
如果不是你干的，那我为什么不怀疑别人，偏偏怀疑你呢。
格温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不要。”
“嗯？”
“这是爸爸的案子。”
念头转动间，好几次想开口让霍克把这个埃拉尼剁了的格温，强忍着消除了这个念头，一边从烤箱中，将烤好的牛排取了出来，一边看去霍克：“你奉行结果正义，但爸爸奉行的是程序正义，这就是爸爸为什么不太喜欢蜘蛛侠的原因，而且，这是爸爸的案子，他为此差点儿出事，所以，这案子应该由爸爸亲手终结。”
霍克听懂了格温的意思。
乔治为了这个案子，都差点儿挂了。
结果没死。
好不容易醒了，然后听闻邪教头子给人从天而降一巴掌给拍死了，那估计会郁闷好久。
所以……
乔治的案子，乔治收尾。
霍克想着，笑了一声，接过格温手上的牛排烤盘：“听你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毕竟你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
格温已经是刀客特了。
而他呢，马上又要放暑假了，结果暑假实习的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好呢。
格温听着霍克的这声调侃，再次给霍克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我随时会希望你帮忙。”
“当然，你手指的方向，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霍克微笑的回应着。
他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鞋教罢了。
格温说留给乔治，那就留给乔治呗。
一个小时后。
吃完晚餐的霍华德和西蒙乖巧的坐在霍克的奥迪A8车上，然后来到了新阿姆斯特丹医院。
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有大声吵闹。
霍华德和西蒙静静的站在乔治的病床边，然后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气管虽然还没醒，但无甚大碍的乔治。
坐在不远处吃饭的海伦则是点评着格温的手艺。
“不错，厨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
格温听着来自妈妈的夸奖，骄傲的抬着下巴，如同白天鹅一样：“我可是海伦·史黛西大厨的女儿来着。”
海伦看着一脸骄傲的女儿，笑了笑，然后看着那边静静看着自己爸爸的霍华德和西蒙：“以前还觉得这两个家伙很调皮捣蛋的，但他们其实也蛮不错的。”
格温顺着海伦的目光，也看去了手牵着手，安静站在爸爸病床前的两个弟弟，微笑的说道：“他们只是皮一点，其实很乖的。”
“就是学习不行。”海伦认同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重新看去格温：“如果他们学习天赋有你的十分之一，我就很满足了。”
格温为自己两个弟弟辩护着：“妈妈，男孩子总是晚熟的，霍克十岁的时候不也很调皮。”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霍克，听着自己被拉了进来，微微一愣，然后迎着格温的目光，眨了眨眼，然后看去海伦，表情严肃的说道：“是的，我十岁的时候也很调皮，经常在教堂做礼拜和有活动的时候，大声高唱。”
海伦笑着说道：“你可是唱诗班的，你要不大声高唱的话，那就有问题了。”
霍克闻言，看去格温，耸了耸肩。
格温无奈的一笑，看去海伦：“妈妈，你应该给多一些霍华德和西蒙一点信心，我和霍克要是将来有孩子了，就算学习天赋没有霍克的十分之一，我都是不会生气的。”
海伦看了一眼很是自信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格温，呵呵的笑了笑，看去霍克。
“你信吗？”
“我信。”
海伦微笑追问着：“真的？”
霍克张了张嘴，看着注视着自己的格温，然后在看着微笑看着自己的海伦，表情无奈：“海伦，别为难我。”
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准岳母。
霍克感觉自己应该在门外，不应该在这里。
但……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海伦，笑而不语的看着格温。
格温给了霍克一个白眼，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海伦。
“我说的是真的，妈妈。”
“嗯，我信。”
海伦也是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但笑容怎么样都止不住。
毕竟……
只有妈妈才最了解妈妈。
海伦看着自己最骄傲，二十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的女儿，笑了笑。
“到时候别跟我哭诉就行。”
“我不会的！”
格温斩钉截铁。
她这么聪明。
霍克也那么聪明。
两人生出来的爱情结晶，就算再差，怎么样也能有她跟霍克结合起来的十分之一吧。
九十九分的她，加上一分的霍克，十分之一，那也有十分了。
嗯。
不差！
格温心中如是想着。
海伦随后笑着看去霍克：“所以，想好了没，要儿子还是女儿，到时候。”
霍克面带微笑的看着格温：“只要是格温的，我都喜欢。”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坚决不会上第二次了。
霍克才不要成为自己准岳母和未婚妻游戏中的一环呢。
而且他说的是实话。
只要是他跟格温的孩子，不管是男孩，亦或者是女孩，格温只要喜欢，他就喜欢。
如果格温不喜欢，他就不喜欢。
格温笑脸盈盈的看着霍克，微笑的看去海伦：“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这是我和霍克商量好的。”
海伦挑了挑眉，瞬间也知道了女儿这配置从哪儿想到的了。
她笑了笑。
“不错。”
“我也觉得很棒。”
格温微笑的回应着。
霍克和格温带着霍华德和西蒙在病房待到九点钟，就将霍华德和西蒙给带回公寓了。
从医院看望爸爸回来之后的两小只也很乖巧的在洗漱完之后回房间睡觉了。
霍克和格温则是在客厅招待着跟着一起从医院看望乔治回来的马霍尼警探和黑尔警探。
马霍尼警探看着手上从乔治书房找到了写着『BU』字母的纸张，依旧是一头雾水。
坐在一旁的黑尔警探也是紧皱着眉宇：“我下午回分局查过线人的资料库了，里面并没有跟这个BU有关的名字，哪怕有丝毫联系的都没有。”
坐在一旁的格温出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分局的线人？”
线人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毕竟在联邦，线人也享受一些比较特殊的权利的，比如在抓到线人某些犯罪行为的时候，地检办公室是可以选择不起诉的，而且线人收集到的线索也是能被法院采用的。
不像警员，如果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搜查到的东西，是可以不采用的。
但这样的线人，必须是登记在册的。
黑尔也想到了这一点：“副警长正在跟其他分局对接，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格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霍克则是问起了两人有关那个枪手的线索。
一般情况下，马霍尼和黑尔是不会跟案件无关人员透露相关消息的，尤其是受害者的家属。
但霍克和格温不是一般情况，而且受害者也不是其他人，是他们分局警长来着。
尤其是刚刚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海伦跟他们说过的话。
所以……
他们并不是在跟霍克与格温沟通案情，而是在跟警长夫人汇报案情来着。
毕竟乔治只是受伤了，不是死了，二十一分局的警长还是乔治来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汇报的。
因为——
嫌疑人已经死了。
“我跟黑尔从监控中找到疑似枪手逃离现场的监控画面之后，就立刻发出了通告。”
“杀警是大案来着。”
“整个纽约警署都动了起来，半个小时后，第三分局的巡警就上报消息说是发现了嫌疑人逃跑所使用的摩托车。”
“不过摩托车也已经被烧毁了。”
“技术部门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车架号，找到了车辆的嫌疑人。”
“但等到我们赶到嫌疑人住址的时候，他已经上吊自杀了。”
“桌上有遗书。”
“但是真的自杀，还是假的自杀，二十一分局的法医已经拉回去正在鉴定中。”
“……”
霍克和格温听着马霍尼的诉说，互相看了看彼此。
格温皱着柳眉：“这个嫌疑人会不会是就是BU？”
黑尔摇头：“嫌疑人叫伊桑·汤姆森，缩写是ET，不是BU，而且从他自杀的脚下包里也找出了一把手枪，正在进行化验，但子弹口径是对得上的。”
“血色天启的信徒？”
“正在查，不过从现场的检查来看，暂时还没有发现嫌疑人与血色天启之间的联系。”
“是吗？”
霍克闻言，心中起了一丝好奇。
但不多。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警探，最起码在侦查破案这方面，他的水平甚至还不如格温呢。
不过再一次。
他破案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怀疑就行。
而且格温也跟他说了，暂时不需要他插手，所以他虽然对乔治枪击案感兴趣，但并不多，只是陪格温听的。
不过格温到底也不是专业的，只能算是业余里面最顶级的。
所以三人互通情报有无之后，一时间也没能想出新的办法，只能等法医和检测中心那边确认死者的身份先。
至于这个BU。
估计也只有等乔治明天苏醒过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在知道乔治被抢救过来了之后，会不会派出枪手，跑去医院试图再次将乔治给灭口。
等等。
灭口？
霍克剑眉一挑，看着将马霍尼和黑尔送出家门的格温，然后说出了这个问题。
格温闻言，微笑的看着霍克。
霍克不明所以。
格温笑着说道：“这就是业余与专业的差距了，霍克，分局早就想到了，马霍尼和黑尔警探待会也会去医院守着爸爸的。”
霍克表情恍然。
也对。
这受伤的可不是一般的警员来着，而是一个分局的警长来着。
霍克摇头笑了笑。
“所以我们不需要担心？”
“是的。”
格温点头，微笑的说道：“爸爸明天就能醒了，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个BU是谁了，如果爸爸找到了，那个人跑了，到时候你就要出手了，霍克。”
她虽然说要把这案子留给醒来的乔治自己解决。
但如果嫌疑人跑路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他如果还留在纽约城，乖乖被自己爸爸给抓了，然后按照爸爸的程序正义受审，这是最好的。
但如果他敢跑路的话，那就别怪她出动霍克了。
格温心中想着，随后两人就回到了原本格温的卧室，准备睡觉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
霍克的动作突兀的停顿住了。
躺在床上的格温感受着霍克的突兀径直的动静，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霍克：“怎么了？”
霍克回神，低眸，表情严肃的看着格温。
“啵！”
“海伦涅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