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自然不可能将这上百名黑马骑兵全都抓回安平,一方面因为背嵬军不可能长存,等到限制时间到达后便会消失。
他身边剩下的十几名士卒,根本无法将这么多人押送回去。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没必要。
一个都统足够分量,这些骑兵虽然同样是精锐,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重要性都无法和华山岳相比。
倘若真的要和镇南王府谈判,有华山岳当人质便已经足够。
“大人!”
“贼子,我家都统身陷险境,我们宁可战死也绝不做逃兵!”
那些黑马骑兵闻言却并未离开,看着被俘虏的华山岳,咬牙握刀,似乎想要冲上来和李牧拼个你死我活。
锵!
伴随着几道金铁交戈之声响起,三百背嵬军目光齐齐投来,宛若利刃般落在这些黑马骑兵身上。
似乎感受到那不加掩饰的煞气,就连那些久经战火的战马也开始不安的踱起步来,不停用蹄子刨着地面。似乎有些失控的前兆。
“华字营听令!”
就在此时,华山岳不知是被李牧方才的话刺激到了,渐渐恢复了些许冷静,用力吐出口中的破布厉声道:“立刻返回王府,不得耽搁,谁若敢违令,本将便将其逐出营去!”
虽然只是和李牧短短接触片刻,但华山岳已经对其有了充分了解。
倘若自己麾下的这些骑兵执意不肯离去,那么李牧定然不会留手,是真的会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闻言,这些黑马骑兵们还想要再争取留下来,但看着华山岳早已铁青无比的脸色,他们才咬牙抱拳,转身纵马而去。
“你这句话倒还像个都统的样子。”
李牧看着那些骑兵离开,转头冲着他轻笑一声道:“咱们也该启程了,我的……摇钱树!”
……
李牧和十数名士卒将华山岳绑好,便骑乘黄骠马一路返回安平。
而背嵬军们则在存留时间到达之前,选择将他们送到岔道口后便向着另外一条路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将……将军,那些玄甲骑兵都是些什么人呐?”
路上,刚才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士卒们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向李牧询问着背嵬军的身份:“他们怎么会知晓咱们遇难,便出来支援?”
“莫非您早就知道了山下有人埋伏,所以提前布置了伏兵?”
李牧闻言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弧度。
背嵬军的存在,便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
他们在世间已经出现过两次,第一次,震慑了霍、刘两名守备,第二次,则是直接擒获了镇南王府麾下的都统华山岳。
用不了多久,这支军队的存在便会流传开来。
这会在无形之中给李牧带来极大的好处,毕竟能够拥有这样一支军队的人,在如今的世道中可是个香饽饽,就算无法将其拉拢成自己人,也不会有人愿意与之为敌。
虽然遣将虎符只能用五次,目前已经只剩下三次的耐久度,但外人又不知晓这个秘密。
系统的存在,对于如今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太过离奇。
他们若是瞧见李牧随手便可召唤出一支骑兵出现的话,只会将他当做神仙一般来敬畏。
“你只需知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麾下的兵卒,至于真实身份……那便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李牧神色平静的回了一句:
“至于伏兵……这世道混乱,处处险境,做事之前若不多做几手打算,恐怕我早就成为了路边枯骨了。”
一句话,半真半假。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些士卒们肃然起敬,就连被当做俘虏绑在马背上的华山岳内心也泛起了嘀咕。
他拧眉看着李牧。
自己此行异常隐秘,就连王府内也只有区区三五人知晓,这李牧绝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
况且在围堵山路之前,自己也确实命人在周围巡查,根本没有看到任何有能够藏匿数百骑兵的地方。
但方才那支玄甲骑兵突然出现,而且并非从远处赶来,仿佛直接从天而降到近处……
“这穷乡僻壤的小城中的小子,倒真有几分邪性。”
华山岳年少成名,自然不可能是痴傻之辈,只不过方才是因为关心则乱,才显得如此鲁莽暴躁。
此时冷静下来后他在脑海中复盘方才的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太小瞧李牧。
对方的那支玄甲军方才若是真的完全放开架势一战,自己麾下这上百骑兵恐怕连一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了,便会被屠戮殆尽!
在这边境三府的地界上,李牧居然能够训练出如此强悍的军队?
他到底真的是白手起家,还是背后有大人物在支持?
脑海中被这样的疑惑缠绕着,华山岳绞尽脑汁思索了许久都未能得出答案。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安平城。
远远的,李牧便瞧见春意坊门口有数名黑衣汉子矗立,李采薇和数名家眷在焦急的打量着四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人群中,他还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姑娘!
对方现在依然是一身男性的装束,英姿勃发,但脸庞之上却同样带着一丝焦躁不安。
就在此时,李采薇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便揉了揉眼睛,带着惊喜的叫道:“我哥回来了!”
闻声,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见李牧带领着十余名士卒平安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李采薇更是和萧瑜迎面快步走来。
“李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多日不见,萧瑜依然容光焕发,她来到近前满是歉意道:“那华山岳性子冷酷,出手狠辣,今日若是你真的伤在他手中,我怕是要愧疚一辈子了。”
“对了,我让你家妹子帮忙传信后,你说了密令,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看着萧瑜关心的样子,李牧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多谢萧……公子挂念,华都统的确没有为难我,但那密令,我也没用上。”李牧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没用密令,他便放过了你?”萧瑜一愣:“这华山岳会如此通情达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要不……”李牧侧身让开一个身位,指了指身后马背上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一个人影道:“你直接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