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
几乎成为了压在漠州兵头顶的一块乌云。
儿子当着他的面战死，他却无能为力。
此时麾下的骑兵投降，更是把他的自信践踏的一干二净。
噗！
气急败坏之下，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恨呐！”
他踉跄后腿，几乎站不稳。
要不是身边的人搀扶着，他必然要倒在地上。
“将军，咱们还没输，还有机会！”
“是啊，只要咱们守着城池，就不会输的。”
他们不说还好，说了李兆存更难受了。
特别是这个时候，明军开始叫嚣挑衅。
“城内的漠州兵，有胆子就打开城门一对一的单挑啊。”
“一群废物，眼睁睁看着你们的人投降，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爽吧?”
“谁是主将，可敢与老子一对一的打，我绝对不趁人之危。”
“一群垃圾，废物，我们才几千人，你们居然打不过，你们是不是没篮子啊？”
下方的嘲讽让城上的众人气的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双方开始对骂。
可骂着骂着，他们就熄火了。
因为他们输了是事实。
说啥都没用。
“他们没招了，不要搭理他们，只要他们敢靠近，就攻击他们，有护城河在，他们休想进来。”李兆存恢复过来，恢复了理智。
护城河水深二丈，宽六丈，吊桥都需要分三段拼接才行。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城下没有立脚之地，还是有三丈土地的，但是他们过河就成了靶子。
所以他料定，对方不敢轻易攻城。
“将军，咱们现在要攻城吗？”
“不攻，等天黑，水师过来，护城河的确厉害，但是咱们也不是鲁莽人。”严逊想了想，带兵后撤了三十里。
这一次，他们可赚大了，他估摸杀敌应该超过了三千人，俘虏就不知道了。
......
天渐渐黑了。
确定明军撤退后，城内的人才敢出来收拾。
看着儿子已经冰冷的尸体。
李兆存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儿啊。”
“将军，还是给少将军擦拭换衣服吧。”旁人看了也不是滋味，这一战可真的太亏了，一万骑兵，损失殆尽。
他们现在只能困守河东郡城。
城内的物资也不多，只够他们生活十天，也就是说，这些日子，要是漠州那边没有补给过来，他们就要断粮了。
李兆存脱掉了儿子的甲胄，这才发现，他身上坑坑洼洼的全都是伤口，看到这一幕，他更伤心了。
旁人也是有些不忍目睹，“这究竟是什么武器，居然连甲胄都防不住，也太可怕了，如果明军大量装备这等武器，以后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可不是么，对方明明只有几千人，却打的上万骑兵节节败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征战多年，从未听过这般武器。”
“将军，咱们必须尽快上报大将军才行！”
李兆存强忍着难过，“我已经差斥候去送信了，这两天应该就有回信，眼下，敌人盯上了咱们，咱们必须要团结，一会儿你们随我下去稳固军心。”
“而且，晚上不能疏忽大意，这些人恐怕会趁天黑攻城。”
“是！”
事实，也正如李兆存想的那样，只不过，敌军佯攻，一晚上发动佯攻七八次。
把城内的士兵整的欲仙欲.死，根本没法休息。
但是又不敢不防，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进攻是真的进攻还是佯攻。
更难受的是，还留不住对方。
如此一夜近十次，所有人都是身心俱疲。
一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水面上飘来了一些船。
这些船可不是中南郡来的。
而是赵正收编的乐都郡水师。
其中领军的，是一个叫方瑞的人。
此人水战一流，虽然不敌宋烈，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而且水师也不可能只有一个队伍。
多拉一个队伍出来，有利于平衡。
不过水师的人却不都是姜大海麾下的，赵正精简一番后，填充了不少明军进去。
宋烈来到之后，赵正给麾下的军人一个硬性指标，用一个夏天，学会游泳。
不只是学会这么简单，而是当做日常训练去练习。
谁言北方无水战之辈？
赵正以后南下了，水战肯定少不了的。
总不能只依靠那一部分人，或者依靠南方人吧？
这些人是在最后一次佯装的时候趁乱接近的。
各种杂音掩盖了划船声。
恰好又是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时候。
城楼上的人可能还没注意到他们。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当然，水底还有不少‘水鬼’正在潜行。
他们身上背着特制的炸药，是用来破城的。
为什么派小舸而不是大船呢？
不只是因为体积小，隐蔽性能高。
更因为它们可以锁在一起，为大军提供良好的通过性。
铺上木板后，就连骑兵都能通行。
一个水鬼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岸，旋即快速的将炸药贴在了城门之上。
伴随着一声巨响。
再一次惊动了城楼上的守军。
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已经被马蹄声给吸引。
“敌袭！”
咚咚咚！
鼓声再次传遍了整个河东郡城。
李兆存正在给儿子守夜呢，原本就疲惫至极，数次的佯攻，更是让他心力憔悴。
再一次听到鼓声后，他感觉自己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将军，这一次您就别去了，八成又是佯攻，这些王八羔子，就是想混肴视听，想恶心咱们！”
“是啊将军，您就在这里歇着，我们去看看就成。”
李兆存是个老将，按理说，他不应该大意的。
特别是这种佯攻，没人知道真攻是那一次，所以都该谨慎对待。
可此时的他，疲惫至极，再加上儿子的战死，心里难过的很，一时间也就没有多想，便说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将军言重了！”
几个人走出灵堂。
李兆存则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只是脑子里全都是儿子惨死的画面，他内心一阵阵抽着疼。
也就一刻钟不到的样子，外面再次传来了爆炸声，而且爆炸声越发的近。
这让他再意识到，这一次不是佯攻，而是真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