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校场之内,喊杀声四起。
这里的营地越来越大,甚至比当初那个骁骑鹰扬府的面积都要大。
这里的军官们,高级军官都是由右府的人来担任,中下层则是从各地军府里挑选出来的,至于底层军士,元礼提议,先挑选一批老卒,以他们为骨干,再招募新卒。
这招募的都是些地方的良家子,需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清白,并且要有一定的家产,不说能自己准备盾牌弓箭,至少得会骑马,身材高大,这两项就能淘汰掉那些最底层出身的贫民,只有家境中上的地主子弟,才配进入鹰扬府。
在身体素质这一块,常年挨饿的肯定是比不了整天大鱼大肉的。
新军就这么一点点的成型,李玄霸不太熟悉操练之法,但是好在元礼是会的,他过去就在右府负责操练等事,李玄霸就只负责督促,元礼负责实际操练。
皇帝对这支新军格外的重视,无论是饮食还是其余补贴,都拉到了最顶配,每隔三天就能吃一顿猪肉,全家免除徭役,并入军籍,军械按月补充,校场可以动用万人以上的民夫进行修建
在军中待得越久,越是能明白为什么皇帝可以肆意蹂躏老臣和勋贵,而没有人敢反抗他。
主要原因就是各地的这些军府,想要拉着他们去反抗皇帝,大概得需要宇文述这样的号召力吧,宇文述都未必能做到。
新军的操练十分的频繁,但是因为待遇也极好,军士们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想法,顶多就是私下里将元礼骂一骂,对他进行各类的小诅咒,元礼对此也见怪不怪。
李玄霸已经许久没有离开校场了,但是他也不担心外头的事情。
如今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不分你我,哪怕自己不出面,大哥和二哥也能将外头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他格外珍惜在校场的这段时日,一边跟着秦琼进行锻炼,一边增加自己的统帅能力。
李玄霸时不时就会拉着军士们在周围走一走,来个负重行军,目标只有一个,不掉队即可。
这一天,校场内的军士们正在苦练,在左校场的正门之外,却出现了一行人马。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了校场大门外。
在几个狗腿子的搀扶下,一个身穿长袍的官员缓缓走了下来,他的年纪也不算太大,四十岁上下,可相貌精致,甚是体面,他看向正前方的校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看向了左右,无奈的说道:“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
身边的几个文士赶忙说道:“独孤赞务,殿下身为河南尹,自是要秉公执法,无论是谁,敢外出劫掠,骚扰百姓,都不能放过,便是军府也是如此!此处乃是天子脚下,若是允许他们胡作非为,往后还如何能号令这支强军呢?”
这位独孤赞务,乃是河南尹麾下的头号辅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其实也是个关陇人。
就在前几天,齐王将他召过来,跟他讲述了新军戕害周围村庄的事情,让他去彻查。
独孤赞务一听就知道,这是殿下想要报复李玄霸。
可这也太直接了吧??
他前不久才得罪了殿下,殿下官复原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整治他??
独孤赞务哭笑不得,奈何,齐王十分的坚决,身为赞务,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当他彻查了那几个所谓被劫掠的村庄之后,也都得到了统一的答复,他们都指认是附近军府的军士来抢劫了村庄,杀了人,抢了女子等等,反正就像是有人教过的,说法都十分的统一。
当独孤赞务将情况禀告给齐王的时候,齐王下了令,让他来校场跟李玄霸对质。
独孤赞务听了,吓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李玄霸的名声,已经响彻了各地,起初只是说他勇猛,如今又多了凶残,暴虐等名声,主要是他闯进齐王府的事情,让他有了些不好的名声,许多士人都惧怕他,有士人化的关陇人,也怕他。
独孤赞务又不敢说不去,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这里。
听着远处那喊杀声,独孤赞务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早知道如此,乃公就他妈辞官回家了!
而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后生们,他们都是齐王新征召的文士,这些人来自中原,山东,南边,都是些正宗的士人,名门出身,独孤赞务也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什么突然想用这些士人了。
这些人被齐王征召,到达洛阳,各个都十分的激动,言语倨傲,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把那什么军士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自己作为官员,河南尹的属官,区区一些军士郎将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他们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这些凶悍的军士。
这些人脾气暴躁,根本不把外人当人看,若激怒了他们,是真的会拔刀杀人的,压根就不管你他妈的是谁。
独孤赞务深吸了一口气,带头走向了校场。
他们刚刚靠近,有几个士卒便挡住了他们,他们举起手里的长矛,那长矛距离这些官员们很近,似乎下一刻就要戳中他们的身体。
独孤赞务压下心里的不安,这是殿下的命令,便是死,也得完成。
他仰起头来,“我是河南尹麾下赞务独孤慕德,来这里是为了找你们的郎将,可以进去禀告!”
那几个士卒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方才有一人转身走进校场内,都没有人回答他。
独孤赞务身边的几个文士甚是愤愤不平,对他们的态度感到很是不满。
李玄霸正举着石锁,浑身大汗淋漓。
正忙着呢,元礼便跑了过来,低声禀告了外头的事情。
李玄霸缓缓放下了石锁,看向了元礼,“什么时候地方也能管辖鹰扬府了?别说是什么赞务,就是河南尹自己来了,我也不见。”
“去将他们赶走。”
元礼称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秦琼看向了李玄霸,问道:“将军,真的不用理会吗?”
“不用,齐王,小人也,不理会他就是了,他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们继续操练!”
元礼领着许多军士们,一脸凶残的走出了校场大门。
出了门,看到了门外的独孤赞务。
说起来,这位赞务看到出门的不是李玄霸,竟还松了一口气,神色也就变得更加强势了一些,“我是来找李郎将的,你是何人?”
“我是果毅郎将元礼!”
“元郎将。”
赞务低头算是行了礼,“不知李将军在何处?”
“将军没有闲心来见你们,知趣的,现在就离开吧,勿要再惹出些乱子。”
元礼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乞丐一样驱赶对方。
赞务大怒,当着身边许多文士的面,他彰显出了自己的威严,“我是有要事来找郎将,你岂敢对我无礼?!”
“便是无礼,老狗,你要如何?”
“你个粗鄙武夫!无礼的蛮夷!”
元礼瞪圆了双眼,“你个姓独孤的叫我蛮夷?若不是我家祖上孝文皇帝,你他妈的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我看还在草原上放羊呢!”
“来人啊!给我打出去!”
如虎似狼的军士们扑了上去,赞务跑的极快,留下那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文士,被军士打的嗷嗷叫,四处乱跑,片刻之后,校场大门就变得很安静了,元礼心满意足的点着头,转身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