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汪！”
白虎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摇了摇脑袋之后跑到许戈旁边，随即就仔细在地上嗅来嗅去。
其他四人也过来了，杜虎看到白虎的反应也吃了一惊：“你是怎么重新把气味找出来的？”
许戈笑了：“我鼻子也很灵的，走，我继续带路！”
五人一犬继续在山里追击，白虎很快就跑到了许戈前面。
有了白虎和许戈带队，追击小队的速度提了起来，很快就追进了一处悬崖边的栈道入口处。
“怎么跑这来了？他们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苏留俊掀开夜视仪打着电筒照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奇怪。
说是栈道，其实就是人工在崖壁上开凿出来的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看起来年代比较久远。
栈道的左边就是悬崖，进去之后人都没法直立，只能弯着腰行走。
上次出公差的时候并没有经过这边，因此许戈也不知道栈道的尽头是哪里。
牛三先看向杜虎：“确定敌人走的是这边？”
杜虎点点头：“白虎的反应已经很明确了！”
“咱们这一路追过来，我怎么感觉敌人似乎挺擅长在这种山路里行走的？”凯优木开口道。
“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苏留俊点点头。
大家跟了这么久，发现敌人走过的地方全都是正常人不会选择走的路线，不是悬崖峭壁就是碎石滩，换了一般人还真没法跟。
“那还追不追了？我觉得这些人挺专业的，这栈道这么窄，别他妈的在前面架咱们的枪啊！”牛三先严肃道。
“追！”
苏留俊把枪端起来，“我走前面。”
许戈拦住他：“你们都把手电关了，就用夜视仪看路，还是我和白虎在前边，跟紧点，当心别掉下去了。”
说完，扭头就钻了进去，白虎也从他的双腿间穿过去，慢慢往前面挪。
苏留俊见许戈已经进去了，连忙跟上去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其他人也一样，一个搭着一个开始往前。
栈道弯弯曲曲，众人就这么贴着崖壁走了有大概十来分钟，在拐过一个弯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
白虎冲到洞口，低头嗅了几下之后回头看着杜虎。
杜虎立即明白了，低声道：“敌人进去山洞里面了！”
“操，这些人还真会躲！”牛三先骂了一句，看向其他人，“现在怎么办？等支援的人过来再一起进去吧？”
苏留俊走到洞口，示意众人都闪到一旁，脱了手套之后伸手在洞口仔细感受了一会儿，沉声道：“这山洞通风，有别的出口，继续追！”
许戈再次当先钻了进去。
一进山洞，空间明显大了不少，至少人可以站直身子了。
并且，敌人的气味也越加清晰！
在许戈的示意下，五人并不敢走太快，洞里很曲折，视野很差，要随时提防敌人突然从前面窜出来。
又一个转角处，白虎突然停了下来。
许戈立即端枪往外侧拉，后面的苏留俊则是贴墙蹲着身子快步前移。
白虎回头，晃了晃脑袋，后面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苏留俊站起身：“这里面竟然还有岔路？！干！”
前面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通道，白虎之所以停下就是因为这个。
许戈走过来，在两个通道里都转了一圈，回来说道：“他们分开了！”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就是是分开追还是继续单追其中一条通道。
许戈看着苏留俊说道：“根据气味，敌人应该是三个，左边进去了一个，右边进去了两个。”
苏留俊想了想：“那就分开追！”
许戈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我和凯优木追左边这个，白虎跟着你们追右边这个吧。”
“可以，记住发现敌人了要第一时间开枪，打死了也没关系，不要为了抓活口让自己陷入危险！”苏留俊提醒道。
许戈和凯优木：“明白！”
“山洞里信号不好，但我估计应该很快要出去了，记得随时保持联系。”
“好！”
许戈和凯优木两人立即钻进了左边的通道，继续向前追击。
。。。
。。。
通道总长度大概有两百多米，两人前进的速度并不慢，主要是许戈在前面带着路。
在嗅探技能的加持下，附近只要稍有动静都能被他捕捉到，尤其是在通道这种单向的环境中，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前面就行。
很快，敌人的气味变淡，前面也有风声传来，这意味着洞口快到了。
许戈示意凯优木放缓脚步，两人无声地向着洞口处靠拢。
这里他没有来过，并不知道洞口外是什么情况，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过不多时，洞口出现，外面看样子是一块空地。
许戈刚准备出去，令牌突然主动浮现出来，左下角的战时模式按钮上闪烁着光芒。
敌人就在附近！
许戈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冲凯优木做了个警戒的手势，两人同时贴着洞壁蹲了下来，枪口指着外面。
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出现，凯优木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许戈。
许戈没吭声，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几秒钟之后，他确定附近20米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异常。
别说脚步声了，就连原本遗留在这的敌人气味也正在慢慢变淡。
这说明敌人并不在附近。
可是为什么令牌上的战时模式会自动进入启动状态。。。咦？卧槽？
许戈念头刚出现，令牌又重新隐回去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冲了出去。
凯优木大吃一惊，以为许戈发现了敌人，赶紧持枪跟上。
洞口外面就是一块不到一百平的空地，再往前就是悬崖，许戈冲出来之后四处快速扫视，没有发现异常，立即来到崖边往下看。
黑夜中，瞳孔自动捕捉动态物体，一个人形轮廓正在下方的山谷里穿行着，距离上面大概100多米的距离。
“在下面！”
许戈立即举枪瞄准。
“我来！”
凯优木在许戈的提示下通过夜视仪也看到了敌人的身影，他的枪法要比许戈好一些，当下半跪在崖边据枪向下。
哒哒哒！
哒哒！
枪声响起。
凯优木直接就是两个点射打了出去。
许戈立即向下看去，那道人影突然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对方竟然马上又爬起来快速闪进了山体后面。
“哈呀木！他穿防弹衣了！”
凯优木骂了一声，立即起身，“追！”
许戈一指旁边的栈道：“从这下去！”
两人快速钻进栈道往下追赶，一路上毫不停留。
此时许戈也终于弄清楚这个战时模式刚才为什么会被触发了。
那就是，刚才敌人的距离很近，处于可以听到自己声音的范围内！
这样看来，这个战时模式不仅可以通过军令来短时间内控制敌人的行为，还能当预警雷达用啊！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许戈再无顾忌，也不会时不时停下来嗅探敌人踪迹了，只是单纯地带着凯优木顺着栈道往下冲。
只要战时模式没有进入被触发的范围，说明敌人至少在几十米之外！
“许戈，咱们慢点，小心敌人在前面伏击咱们！”凯优木见许戈脚步不停，速度节奏比之前快了很多，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许戈头也不回：“他现在比咱们还害怕，只会想着逃，你跟着我就行！”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到崖底，来到了之前凯优木击中敌人的地方。
“妈的，这家伙跑的还挺快的！”
令牌上面并没有反应，这让许戈判断出对方此时已经远离，立即循着气味继续沿着山谷往前追。
凯优木此时自然是完全信任许戈，继续跟着他往前追踪。
走着走着，凯优木在夜视仪里看见了前方的一座雪山，出声说道：“许戈，再往前就要上山了！”
许戈点点头：“那家伙就是在往山上逃！”
不多时，两人来到雪山脚下，果然看见了一串脚印。
“妈的，这家伙穿的防弹衣不会是军用的吧，看起来一点伤没有啊！”凯优木骂了一句。
191突击步枪在使用的是5.8毫米的穿甲弹，在400米以内的穿透力惊人，一般的防弹衣根本就防不住。
可是到了现在路上一点血迹没有，那对方只可能穿着更高级别的防弹衣，搞不好跟他们俩一样带着陶瓷插片！
“管他怎么样，反正被我咬住了就别想跑！”许戈回头，“你还行不行？”
凯优木被这么一问立马急了：“操！我当然行！”
在他心里，许戈一直都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新兵，此时被对方如此质疑自然是无法接受，连忙表态。
许戈点点头：“那就行，我要加速了！”
说完，当先开始顺着脚印往山上跑去，凯优木立即紧紧跟上。
许戈现在的体能是LV5，已经超出了凯优木一截，全速奔跑之下，凯优木跟了没多久就开始感到吃力了。
听见身后的呼吸声加重，许戈也稍微放缓速度，正准备说什么，令牌突然浮现出来，战时模式按钮上出现了熟悉的光芒。
同时，轻微的枪机声出现。
“卧倒！”
许戈连忙喊了一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处突破后面。
凯优木本来正一门心思地在后面跟着呢，突然身子一震，整个人扑倒在了雪地里。
砰砰！
斜前方这才传来了枪声。
许戈心中大骇！
这敌人胆子好大，他之前一直注意着脚印的方向，没想到对方竟然敢绕回来，从另一个方向主动发起了攻击！
“凯优木！”
许戈连忙喊了一声。
“我。。。我没事！”
凯优木趴在地上没动，声音中满是痛苦，“胳膊中了一枪不碍事！许戈，敌人应该在十点钟方向！”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一枪打在许戈藏身的土堆上方，一枪打在了凯优木身上。
凯优木身体震动一下，没了动静。
许戈：！！！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敌人就在自己上方不到40米的位置。
他再一次震惊于敌人的胆子之大！竟然敢主动反击！
可是这一波突然返回的偷袭确实很有效果，凯优木已经被击中了！
许戈现在心中焦急万分，他喊了好几声凯优木都没有回应。
一个拼命压抑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凯优木不会牺牲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消去，许戈只觉得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身体里血管中血液快速流动的汩汩声！
不！
不可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一片通红！
砰砰！
咻咻！
子弹贴着土堆飞过。
沙沙沙！
脚步声快速靠近。
敌人过来了！
对方这是已经确定了只有两个追兵，解决一个之后打算干掉另一个永除后患！
许戈死死咬住嘴唇，疼痛和血腥味刺激的他渐渐平复下来。
手不在颤抖，稳稳握住枪。
我操你妈的，杀了我战友还想杀我是吧？
那你就去死！！！
这一刻的许戈突然进入了一种类似心流的状态。
脑海中什么都不想，他现在只想让这个杀死了凯优木的敌人偿命！
思维变得敏捷无比，许戈直接将意识点在了战时模式的按钮上面，随即大声喊道：“蛙跳开始！”
下达完军令之后，许戈立即起身据枪，瞄向了之前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一个人影正在雪地里快速向下冲来，当许戈露出身形的时候，那人似乎吃了一惊，连忙就要开枪射击，可是却突然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
许戈更惊，这人竟然没有执行自己的军令？！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耽误接下来的动作，反而因为速射技能的加持，让他起身的同时枪口就已经指向了对方，并且更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哒哒！
两枪点射射出去，敌人手中的步枪应声掉在地上。
对方一脸惊愕，他没想到追来的这个华国士兵枪法竟然这么厉害，不打人只打枪！
“噢哎啊咿呀！”
见枪口对准自己，那人立即大声喊了一句。
许戈听见对方的话语后心里一动，似乎有些明白这人之前为什么可以免疫自己的军令了。
他可能听不懂汉语！
只见对方高举双手，继续喊道：“噢哎啊咦呀！”
许戈虽然听不懂，但是也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来这是投降不要开枪的意思。
几米之外，凯优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许戈的心中疯意开始肆虐。
“去他妈的活捉命令！我操你妈的！给我死！”
咬牙吼了一声，许戈直接瞄向对方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咔咔！
卡壳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的突兀。
对面那人的眼神中露出狂喜，高举的双手立即放下，右手快速伸向腰间。
许戈根本没有停留，立即也松开步枪伸手抓向大腿处的手枪。
熟悉的触感传来，接下来只要跟着以前无数次的动作重复即可。
拔枪、出枪、射击。。。啪啪！
许戈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击倒在雪地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张大了嘴巴，但是喊不出声却又吸不进气！
比身体反应更让他感觉到惊惧的是，对方的射击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是的，他清楚地看到对方跟自己同时拔枪，并且对方的双手原本还是高举过头顶的。
可事实却是，他先中弹了！
他怎么这么快？！
此时的许戈意识已经有些混乱，倒在雪地里手脚不听使唤，可是脑海中的震惊却一直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只是追击一个逃脱的敌人而已，竟然会遇到射击速度不亚于雷神、甚至超过雷神的人！
沙沙沙！
脚步声响起，对方正在快速靠近。
许戈还躺在雪地里，虽然防弹衣挡住了那两发子弹，可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处在眩晕之中。
“总砉秂愍龚翯漍卐滖！”
来人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走到许戈身前，枪口对准许戈头部。
嗖！
一道白影突然窜出，一口咬住了来人的胳膊。
“呜。。。”
“呃啊！！！”
惨呼声地低吼声交织。
嘭！
白虎被来人粗暴甩开，跌落几米外的雪地上低声呜咽，半天没爬起来。
来人右胳膊鲜血淋漓，立即将枪换到左手，重新将枪口指向还躺在地上挣扎着的许戈。
噗！
一团雪屑袭来遮住来人的视线，斜刺里一道身影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来人。
“许戈，快醒醒！”凯优木大喊一声，声音沙哑。
许戈被这一声喊总算是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跟敌人缠斗在一起的凯优木。
不远处，白虎正躺在雪地里微微蠕动着。
凯优木没死！
许戈又惊又喜，连忙想要抬手，却发现手枪已经跌落在一旁。
正要过去捡，凯优木却抱着敌人一起倒了过来。
许戈下意识滚到一旁，距离手枪位置更远。
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即扑上去勒住敌人脖子。
啪啪啪啪啪！
枪声响起，凯优木的身体剧烈震动几下，嘴里突然呕出血来，下一刻又狠狠地咬向了敌人的脖子！
“呃啊！”
“我操你妈啊！！！”
许戈瞬间发狂，猛地翻身，想要将敌人压在身下，却没注意到身边已是悬崖，三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滚了下去！
类似跳伞的失重感袭来，许戈却好不松手，反而更紧地勒住了敌人脖子。
咚！！！
巨大的惯性带着三人重重摔在几十米下面崖底的雪地里。
轰！
许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
“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一口浊气从许戈口中咳出。
顾不上全身酸痛，许戈松开已经僵硬的敌人脖子，爬起身就扑向了旁边横躺在雪地里的凯优木。
“凯优木！凯优木！”
“班副！班副啊！你快醒醒啊班副！”
许戈的声音从急促开始变得颤抖。
凯优木一动不动，全身都是血，腹部的伤口仍然有热气在往外冒，整张脸已经被口鼻里呕出的血给糊了一层。
许戈全身都在抖，他现在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失聪，因为这样就不会因为听不到凯优木的心跳而害怕！
他根本无法接受凯优木已经牺牲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呢？
昨天不还一起坐火车来当兵吗？
不还一起在车厢里给游客唱歌听吗？
不还一起庆祝通过了天狼选拔吗？
耳麦里似乎传来了谁的呼叫声，许戈此时已经听不见了。
哈~哈~哈~
这不是笑，这是许戈急促的出气声。
许戈抱起浑身是血的凯优木，张大嘴巴无声咆哮。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他想哭，想喊，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接受不了！
上一世他为了救人而死，可是这一世却有人为了救他而死！
啪！
许戈脑海中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
。。。
快天亮的时候，几十名六连的人冲进了山谷里。
嗡嗡嗡！
头顶，直升机在盘旋。
杜虎抱着白虎快速往人群后面走，郭源帅迎面路过的时候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不远处正缓缓走来的几道人影上面。
苏留俊和牛三先沉默跟在后面，许戈背着凯优木的遗体一脸麻木。
另一边，几名老兵已经押着一个身穿长坡的人影快速离开。
郭源帅嘴唇颤抖，还没走到许戈面前人就开始打起了摆子。
“木子怎么了？啊？戈宝，木子他是不是受伤了啊？”
没人说话，许戈走到郭源帅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郭源帅立即扑了上去，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要把昆仑山给掀翻！
“我怎么就让你们去了啊！我他妈的真该死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