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此等灯火通明。
一盘盘肉端入营帐中,有亲卫帮着用匕首切割,没一会营帐内热气腾腾,温度也升上来。
王伦坐在上首,目光落在鲁智深身上,沉声道;“师兄,前些日子,送去的三十坛酒,还有十斤茶叶,可还吃喝的惯?”
鲁智深哈哈大笑,当即道:“哥哥给的,都是极好的,这酒水,简直就是天上琼浆,便是当今官家,都没有洒家快活自在!”
这话一出,众将哈哈大笑,王伦看了一眼戴宗,问道:“这肉?”
戴宗立马道:“乃是田虎辎重粮草中的,还有一些是周遭庄户送来的,田虎烧杀抢掠,害死不少集镇人口,百姓知道我们救了他们。”
“还有呢?”王伦又问道。
戴宗稍愣,很快回过味来:“各军将士,今晚都有肉吃,将军还请放心。”
“军中若是做不到同甘共苦,那我们就对不起战死的将士!我听说邹渊叔侄两人受了重伤,务必好好静养。”王伦望向孙立,沉声说道。
孙立拱手道:“战场厮杀,能够捡回条命来,那都是军中医官设置的好,换做别的场合,只怕早就死了。
卑职代他们多谢将军关怀。”
王伦点点头,很快筵席开始,武将们损耗大,此番都沉闷不说话,各自拿着刀,剔着肉吃。
帐篷中,飘荡着肉香,在这寒夜中,吃着肉,就着面饼吃着,很快身上就开始发热,就连心情都好起来。
王伦吃的满手油腻,丝毫不顾形象,连手指头都送入口中,将油脂都吮吸干净,不想丢了一分。
他今晚心情极好,吃了两块大肉,都是肥肉多的那种,油腻腻的,吃起来不感到一丝腻歪。
王伦抬手,一旁面饼上,用手擦了擦,将剩下的油脂都涂抹在饼上,这一反一复的动作,让他莫名一笑。
一旁吴用顺势道:“哥哥,是想到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王伦呵呵一笑:“想到了当初唐肃宗与唐玄宗有一次聚餐,唐肃宗也是这么擦饼的。
只不过,他用的刀擦饼,而我用的是手。”(注释1)
这话一出,有些人领悟了,而有些人则是一脸懵。
朱仝放下刀,若有所思,一旁雷横道:“怎么了?哥哥?”
“兄长考虑事情,总是长远。”朱仝低声说道。
雷横:“.......”
唉~~~~
吃亏在读书少啊,稍微引经据典,完全一脸懵逼。
吴用道:“青州拿下后,也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行。”
“加亮先生,深得我心。”王伦赞道,拿起一块面饼,很是用心的品尝。
这话落在吴用耳中,如闻仙音,受宠若惊道:“兄长志存高远,我等唯有紧随左右。”
一时之间,气氛越好,寒暄一阵后,众将纷纷向王伦祝贺大胜,王伦又与众将先谈夸赞一番,又命将军府制定奖赏、军功等安排。
等差吩咐安排后,王伦才道:“明早日出,拔营出征,彻底拿下青州!”
众将纷纷起身,抱拳道:“我等领命!”
.................
夜色深,冷月明,寒风起,吹断人肠。
琼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父母惨死的场景的,等她惊醒过来,才发现眼角满是泪水。
“娘亲,父亲!”琼英神色怔怔,感觉浑身都没有气力。
她的心口感觉一阵发堵,感觉呼吸都很不通畅。
“妹妹,好些了吗?喝些水。”
正发愣之间,一旁扈三娘关切问道。
琼英扭过头,望着扈三娘关心的样子,顿时眼眶一红,直接扑进她的怀中:“姐姐,我梦见死去的爹娘了,我好难过。”
扈三娘一听这话,莫名心软疼惜,她赶忙抱紧小丫头这个时候,她算是明白过来,这丫头再厉害,终究也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莫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好好的,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高兴。”
“真的吗?”琼英昂起头,白皙的面庞,精致的五官,实在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当然啦,终有一天,姐姐也会帮你报仇的。”扈三娘安慰说道。
“姐姐真好,我最喜欢姐姐了!”琼英心情顿时大好,把扈三娘抱的更紧了,然后她鼻翼微张,嗅来嗅去的,犹如一只小老鼠。
“呀~~~臭丫头,你闻什么呢?是我身上臭了吗?”扈三娘紧张道。
哪知道琼英一脸陶醉道:“不,姐姐身上的气味好好闻,好香啊!”
“哎呀,你这死丫头!”扈三娘直接推开她,“臭丫头,你真的是~~~”
琼英撇嘴道:“我说的真话嘛。”
扈三娘见她又要掉眼泪,只好道:“行啦,我问你,你那会见到王将军,到底看到什么了?
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好生吓人。”
这话一出,琼英脑海中顿时闪过那幅画面,顿时身子一颤,下意识摇了摇头。
“怎么了?”扈三娘小心问道。
琼英低下头;“我不敢说。”
“你就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扈三娘无比好奇道。
琼英重新抬起头,左右一看,营帐中只有她们两个,她左思右想,良久之后,才轻声道:“也许是我的幻觉,可能是我太累了,也可能是我没有睡觉的缘故。”
“行了,你说不说啊?你跟徐猛子吵架那会,可不像有幻觉的样子!”扈三娘直接驳斥道。
琼英:“......”
“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走了!”扈三娘起身就要走。
琼英赶忙一把拉住:“好姐姐,我的好姐姐,我说就是了!”
扈三娘这才坐回位子,拉着琼英的手:“你说吧,若是王将军欺负你,我去找他。”
“不是,他哪里有时间欺负我。”琼英扭头道,“那会,王伦将军出来的时候,我在他头上看到了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扈三娘脱口而出,“我也见到王将军了呀,没看到有东西啊。”
琼英眼珠子乱转,凑到扈三娘耳边,用蚊蝇一样的声音道:
“我看到了一条龙!
一条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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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肃宗为太子时,尝侍膳。尚食置熟俎,有羊臂臑,上顾使太子割。肃宗既割,余污漫刃,以饼洁之,上熟视不怿。肃宗徐举饼啖之,上大悦,曰:“福当如是爱惜。
——出自唐代李德裕《次柳氏旧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