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康熙抬眼望去,手中书页微颤;张廷玉亦屏息凝视,面色渐趋凝重。
只见天幕上浮现鎏金大字——
“历史十大帝王的奇葩死因,第八位——汉成帝刘骜!”
康熙神色瞬变,平静被收拢,眉宇间透出凌厉的思虑。
画面转瞬浮现——
汉成帝刘骜斜倚天鹅绒软榻,眼底乌青隐现,透出疲惫与空虚。
赵合德手捧鎏金托盘。
其上那枚赤红丹药,在烛火映照下泛出妖异光泽。
刘骜毫不迟疑吞下丹药,沉溺于艳香柔语中。
顷刻,胸口剧痛如裂,血涌如泉,洒落在白色鲛绡被上,艳若红梅。
转瞬间,他便双目圆睁,气绝榻上,死状凄惨。
康熙缓缓说道:“刘骜与商纣,皆生于盛世,承祖业丰厚,却迷于声色。”
“商纣以酒肉荒民,刘骜以丹药伤身,终一亡国,一亡身——”
“真是连帝王的尊严都葬送殆尽。”
他顿了片刻,目光扫向案上黄河奏章,语气多了几分沉思:
“朕登基以来,夙夜不息,只为黎庶安宁。”
“黄河之险,需年年治、岁岁修,方保无虞。”
“帝王之道,须日日省、处处戒,方可固国基。”
“刘骜舍国图私,以欲丧命,此等昏庸,死有余辜。”
张廷玉闻言,俯首奏道:
“陛下圣明!”
“刘骜之死,正是‘纵欲无度’的昭示。”
“我朝国祚方隆,风化为先,万不可令奢靡之气侵骨蚀纲。”
“臣请旨——由宗人府加紧宗室教化,每月设‘自律课’一堂。”
“命翰林学士讲夏桀、商纣、刘骜等昏主覆亡之鉴!”
“再以太祖、太宗勤政节俭为例,令宗室明白——自律则昌,纵欲则亡!”
康熙微微颔首,眼神深处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光。
“依奏!此事刻不容缓,立刻推行。”
他略作沉思,又续道:
“再传一道旨意——”
“命各省督抚于官学开设‘戒欲篇’,将刘骜一案编写为训诫讲稿,由学官每日诵讲。”
“并令地方士绅协助官府,在市井张贴‘戒欲自持’的榜文——”
“以百姓听得懂的话语,讲清‘纵欲害身、误家、乱国’之理。”
说罢,他提笔在伦常纲要草案上写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戒欲自律”。
“宗室须自持,方能为民表率。官员能自律,方称尽责!”
“百姓若自守,方得家和国安。”
“朕要令天下,从宗亲贵胄到黎民百姓,都将‘自律’二字刻入心骨,不复蹈刘骜覆辙!”
张廷玉俯首叩应,语气坚定沉稳:
“臣遵旨!”
“臣即刻召集宗人府、顺天府与各省督抚,务使陛下之命一日内传遍各地,三日内必见施行,绝不容奢靡风气再起于大清!”
天幕视频渐暗,然而刘骜暴毙的血腥画面仍深烙康熙心底。
他放下奏折,又拿起一份黄河水利章,手指停在“豫州堤防修复”几字之上,若有所思。
“堤防年年修补,方能御水无患;纲纪时时警惕,方可防乱除弊。”
“刘骜之死,不只是朕的警钟,更是天下的教训——”
“凡懈怠一分,便愧对列祖列宗,负了万民信托。”
殿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宫人端来新沏的雨前龙井。
茶香袅袅,氤氲了方才肃杀的气息。
康熙抿了一口茶,神情略缓,视线穿窗而出——
乾清宫的琉璃瓦在晨光下流金闪耀,远处太学传来学子诵读之声:
“克己复礼为仁”的句子隐隐回荡,与他胸中“自律”之念暗暗契合。
张廷玉已退下,想必正忙着传达圣旨。
康熙重新执笔,伏案阅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与窗外的书声交织成一曲沉静的和音。
那声音里,犹如在诉说着盛世背后——
帝王守纪、百官自律、天下安康的信念。
忽然,天幕再度亮起,金色的巨字滚滚而出,震响九天,跨越诸朝时空:
【历史十大帝王的奇异死因,第九位!】
【赌气绝食而亡——南朝梁武帝·萧衍】
【痴迷佛法的“台城饿魂”】
【南朝梁太清三年。台城寒风穿殿而过,卷起片片枯叶。】
【叛军侯景的士兵守在殿外,甲叶碰撞声不断,似钝刃反复割在囚徒的神经上。】
【殿内陈设早已积灰,往日金碧辉煌的宝座蒙尘黯淡,】
【唯角落那尊铜佛仍泛微光——那是萧衍被囚后,唯一被允许携带的物件。】
【八旬的梁武帝,形容枯槁,白须垂胸,旧僧衣取代了龙袍。】
【他盘坐冰地,双手合十,却并未望向铜佛,而是凝视紧闭的殿门,眼底燃着不屈的火。】
【数日前,侯景派人送来一碗糙米饭,夹着沙砾,菜碟中仅有几根枯黄的青菜。】
【士兵冷笑道:“陛下,如今台城断粮,这已是天恩。您若还摆皇威,只怕连这碗饭都没了。”】
【萧衍怒不可遏,一掌掀翻饭碗,糙米四散。】
【他指着士兵,声音颤抖却森冷:“朕乃梁主,岂食叛贼施舍?】
【侯景篡逆,终遭天罚!朕纵饿死,也不受逆臣之食!”】
【士兵不屑一顾,俯身拾起碎瓷:“陛下尽管绝食吧,如今江山早非梁姓所有。”】
【门阖,殿中重归寂静。】
【萧衍凝视那地上的饭粒,腹中饥饿如火灼烧,可他咬牙挺直身子,誓不屈服。】
【当年的他,曾以雄心并命起兵灭齐,励精图治、轻徭薄赋,夜批奏章。】
【然晚年迷信佛理,四度舍身出家,每次皆由群臣倾国之资赎回,朝纲由此松弛,官吏腐化,民怨沸腾。】
【侯景趁势举兵,以“清君侧”为名反叛,一路势如破竹,终破台城,将他幽禁。】
【被困多日,萧衍仍心怀幻想,以为叛军不敢害他——】
【以为旧臣会举兵救主。然日复一日,除叛军步声外,再无援音。】
【饥饿蚀骨,视线渐模糊,他倚墙而坐,仍紧握那尊铜佛。】
【他忆起同泰寺的诵经声,忆起群臣凑银赎身的无奈,忆起黎民因赋役疲敝、流离失所的痛苦……】
【“朕……错了吗?”他喃喃低语。】
【随即又咬紧牙关,将恨意归咎叛贼:“是侯景!是他乱我社稷!朕若屈服,便辱宗庙!”】
【于是,萧衍宁死不食,终以饥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