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江澈的威名早就响彻了整个西方海岸。
而江澈到来的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被送进王宫。
当佛郎机国王若昂二世,带着他的一众大臣登上贝伦塔的最高处,用最好的望远镜看清那支舰队的模样时。
这位以强硬和精明著称的君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可以不相信那些从东方传回的黑色魔鬼船的消息。
可现在,这支传说中的舰队,就停泊在他的家门口!
它们是怎么来的?
从那个遥远的东方,绕过大半个地球出现在里斯本外海?
这已经超出了若昂二世和他的臣子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艘小巧的蒸汽艇从为首的巨舰上放下。
挂着他们从未见过的黄龙旗帜,拉响汽笛,径直驶向港口。
半个时辰后,一份用最典雅的拉丁文写就的国书。
被呈递到了若昂二世的面前。
国书的内容,简单而粗暴。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这位不可一世的国王脸上。
大明北平王江澈,代天巡狩,至此要求佛郎机王国:
一、立刻,无条件割让果阿、马六甲,以及在东方设立的所有据点。
二、赔偿大明黄金一百万两,作为其在东方劫掠行为的赎罪金。
三、国王若昂二世,必须亲自登上大明王师旗舰破浪号,签署这份代表佛郎机王国永世臣服的条约。
“疯子!这家伙简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若昂二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将那份制作精美的丝绸国书撕得粉碎。
“他以为他是谁?神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割让所有东方据点,等于斩断了王国的命脉。赔偿百万两黄金,更是要抽干国库的最后一滴血。
而让他,一位受上帝加冕的君主,亲自登上一艘异教徒的战舰去签署投降条约?
这是佛郎机王国自建立以来,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决战!”
若昂二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命令我们无敌的舰队出港!我要让这些来自东方的野蛮人知道,谁才是这片大洋真正的主人!我要用他们的头骨,来洗刷这份耻辱!”
国王的命令,就是最高的旨意。
尽管许多大臣和将领内心充满恐惧。
但在国王的雷霆之怒下,无人敢于反对。
很快,停泊在特茹河里的佛郎机主力舰队开始集结。
一艘艘庞大的卡拉克帆船和盖伦帆船升起了风帆。
绘有基督十字的旗帜迎风招展。
这是佛郎机王国的骄傲,是他们制霸海洋百年的根基。
当这支由超过四十艘主力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
浩浩荡荡地驶出特茹河口时,里斯本的市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相信,自己国家无敌的舰队。
可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来自另一个时代的降维打击。
江澈的舰队,甚至懒得变换阵型。
依旧保持着那条冰冷的单纵战列线,静静地等在五千米之外。
佛郎机舰队的指挥官遵循着最经典的海战战术,想要借助风力抢占上风位置,然后靠近进行舷侧齐射与接舷战。
可他很快就发现,无论风向如何。
那些黑色的怪船总能与他保持着一个让他绝望的距离。
“将军,我们无法靠近!”
“那就开火!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指挥官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数十艘战舰的侧舷喷出火光与浓烟,上百枚沉重的铁球呼啸着飞向远方。
然而,这些在他们看来威力巨大的炮弹。
大部分都在飞行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后,就无力地掉进了海里。
只有寥寥数发,落在了钢铁舰队的附近。
佛郎机人一阵愕然。
而就在这时,那支钢铁舰队做出了回应。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声沉闷如远雷的轰鸣。
指挥官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一枚炮弹,以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速度,命中了的旗舰圣三一号的船身中部。
那枚炮弹轻易地撕开了厚实的橡木船壳,钻入船体内部,然后轰然爆炸!
“轰隆!!”
整艘排水量近千吨的巨舰,仿佛被从内部引爆的炸药桶。
伴随着一团冲天而起的巨大火球,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被撕成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
坚固的龙骨当场断裂。
这艘佛郎机王国的骄傲,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变成了一堆燃烧着的海上垃圾,迅速沉没。
整个佛郎机舰队都惊呆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旗舰消失的地方。
在他们火炮的极限射程之外,被一击抹杀。
不等他们从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第二轮,第三轮的炮击接踵而至。
一艘又一艘的帆船,在炮击下化作一团团绚烂的烟火。
特茹河口,顷刻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曾经那支威风凛凛的无敌舰队。
此刻变成了一群在屠宰场里四处奔逃,却又无路可逃的绵羊。
江澈放下望远镜,面无表情。
“传令,自由炮击,直到海面上,再也看不到一面十字旗为止。”
特茹河口的屠杀,通过无数双惊恐的眼睛,实时转播到了里斯本的城头。
当最后一面十字旗伴随着冲天的烈焰沉入海底。
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这支代表着佛郎机百年荣耀的无敌舰队,彻底从大洋上彻底抹去。
每一个佛郎机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末日降临般的呆滞。
这不是战争,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处决。
贝伦塔上,国王若昂二世亲眼目睹了自己王国的心脏,是如何被一击击碎的。
他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早已滑落在地。
支撑他所有野心与尊严的支柱,在刚才那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完了!!”
他身边的一位老公爵,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知道,完了。
当那艘挂着黄龙旗的蒸汽艇再一次拉响汽笛。
如同一位宣告最后审判的使者,慢悠悠地驶向码头时。
再也没有人敢于升起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心。
这一次,信使带来的,不再是国书。
“一个时辰内。”
“我家王爷在破浪号上等待若昂二世国王的亲自到访。”
没有威胁,只有命令,但这句平淡的话,却比任何炮火都更具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