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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你与我有缘

    一片死寂。

    刚刚雷霆落下,瞬间将不可一世的狮驼岭三魔化为飞灰。画面之震撼,远超任何神通法术。

    连莲台上那万丈金光,似乎都在雷光爆发的那一刻,凝滞了一瞬。

    战场中心,只余下陈光蕊缓缓收回的手指,和他笔挺却显得无比孤寂的身影。

    金光浩荡的莲台上,如来世尊巨大的金色法相,目光越过焦烟弥漫的山谷,越过遍地焦土和白骨山,最终定格在陈光蕊身上。那双深邃如同万古星海的金色眼眸,此刻再无悲悯,亦无庄严,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仿佛要将陈光蕊整个人洞穿。

    真武帝君带着天兵早已撤走,西海龙王和他的水族大军也已遁去,偌大的战场仿佛只剩下佛门与陈光蕊一行人。连黄风怪攥着钢叉的手心都沁出汗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可能到来的雷霆之怒。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降临。如来最终只是缓缓阖上双目,嘴唇微动,低沉而厚重的佛号响彻天地,

    “南无…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像是一切的终结。笼罩在狮驼岭上空的万丈佛光开始无声地收敛,巨大的莲台缓缓转动,如来庞大的法相也徐徐转身,竟是要就此离去。

    那山一般庞大的压迫感随之减弱,黄风怪才敢重重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肩头一松。

    但就在如来完全转过身,即将隐入金光前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恰好落在了陈光蕊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小和尚糖生正躲在陈光蕊身后,探着半个脑袋,眨巴着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张望。

    脚步微顿,宏大而平静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尤其是糖生和陈光蕊的耳中,

    “你,与我有缘。”

    嗡!

    陈光蕊只觉得一股寒流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汗毛倒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

    他太清楚糖生来历的特殊,更清楚如来的实力意味着什么。“有缘”二字从如来口中说出,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老和尚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开始在推演糖生的根脚了。

    陈光蕊心中翻江倒海,暗骂太上老君坑死人不偿命。若不是这老倌非逼自己当出头鸟,也不至于彻底和如来对上。

    现在好了,不仅彻底得罪死了,对方还直接盯上了糖生,这老和尚以前可能懒得理会自己这点微末道行,现在看到糖生就难说了……

    他紧张得手都有些发凉,下意识地想将糖生完全护在身后。

    不仅如来在推算,莲台旁的观音菩萨,也锁定在陈光蕊身上,充满了审视和了然。显然,作为佛门顶级大能,她恐怕也隐隐感知到了什么异样。

    空气仿佛凝固。佛陀沉默,菩萨凝视,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时,糖生却一点不怯场。他从陈光蕊胳膊底下钻出来,小短腿往前走了两步,仰着小脸,一双精明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莲台上那金光万丈的身影。

    在陈光蕊心惊肉跳和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糖生竟然小嘴一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开双臂对着如来大喊,

    “爹,你终于来找我了?”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但内容却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要离去的如来。金身法相的轮廓似乎都微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糖生的小脸一变,竟换上一副哀怨的小表情,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掌心朝上,熟练地比划着,

    “爹,你这些年跑哪里去了?留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日子有多难吗?一些零花你总得给点吧?我也不贪心,先来个十万两金子压压惊,再加上这些年欠的利钱……”

    这话一出,哪吒正扶着火尖枪喘气呢,一个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可是太了解这“熊孩子”的本性了,知道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坑蒙拐骗是家常便饭。他看着糖生在那讹人,只觉得荒诞又滑稽,连连摇头。

    黄风怪目瞪口呆,粗豪的脸上写满了“额滴个老天爷”,他看看糖生,又看看莲台上那尊贵无边的大佛,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

    红孩儿本来绷着小脸,还有点后怕,此刻也被糖生的操作惊得合不拢嘴,小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看看如来,又看看糖生,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

    糖生一点没停下的意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仿佛才看见观音,小手又一指,惊喜地叫道,

    “娘!”

    莲台上,素来以慈悲端庄示人的观音菩萨,此刻脸上那亘古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她眉梢微不可察地一蹙,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小童休要胡言乱语。”

    糖生一听,立马叉起了腰,小脸气鼓鼓的,冲着天空嚷嚷:

    “胡言乱语?明明是那个大……那个爹先胡说八道的!上来就说什么有缘有缘,不是想占我便宜是什么?光说不练,要钱不给,还想白捡个儿子?这算哪门子佛祖嘛!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能随便给人当儿子吗?不给钱,这缘分咱可不能认。”

    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语速快得像爆豆子,偏偏条理还贼“清晰”,中心思想就一个:认亲可以,先打钱!那副泼辣的小市井模样,跟平日小和尚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才六岁,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油滑话,竟学得如此惟妙惟肖,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这这这,这是怎么教的啊,

    黄风怪偷偷往孙悟空那边挪了挪,“哎,我听说他刚才管你叫师父”

    孙悟空满脑门黑线:踏马的这事也能找到我,那孩子天赋好,本领好,才六岁就这么厉害了,这些事你怎么不想着问问俺老孙,偏偏这个你问我?他爹在那边呢!

    孙悟空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教的。

    黄风怪又问,“那他说话的语气咋跟你那么像咧。”

    孙悟空:这小子从小就在俺花果山长大,能不像么。

    完了完了,这件事算是解释不清楚了!

    莲台上,金光已敛至薄薄一层,几乎看不清如来法相的具体神情。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看糖生那令人啼笑皆非的表演。

    只有一道目光。

    一道深邃无比、仿佛蕴含了星河运转、看穿万古因果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最终落在脸色苍白的陈光蕊脸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怒火,没有威慑,却比任何言语都让陈光蕊感到心底发寒。

    旋即,那最后一点金光也彻底淡去,莲台、佛影、观音与众罗汉金刚,如同泡沫般消失在西方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

    死寂的山谷,终于只留下血腥、焦糊味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额……额滴个娘咧!”黄风怪第一个打破沉默,他抹了一把额头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又重重拍在陈光蕊肩上,力道大得让陈光蕊一个趔趄。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满是后怕和佩服,

    “陈老弟,你这回是真格入了如来佛祖的法眼了,正眼反眼都印着你名字哩,今天这事,够额吹到下辈子!太悬了,太悬了……”

    哪吒也走到近前,少年英气的脸上带着由衷的敬佩,他看着陈光蕊,用力地点点头,眼中光芒闪动,“干得漂亮,那一雷,痛快!”

    在他的眼中,就是陈光蕊引动了雷劫,将狮驼岭的三个魔头给劈死的。

    刚刚的那场面,现在还在他心里呢。

    只有陈光蕊,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和欣喜。他看着如来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语气低沉,

    “帅不帅,痛快不痛快,都不顶用了。梁子,这次是彻底结死了。以后的日子……”

    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忧虑,“怕是得提着脑袋走路了。”

    这时,一直望着天空、似乎若有所思的糖生,突然转过头来。他伸出小手,有些茫然地扯了扯陈光蕊的衣袖,仰起小脸,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和他年龄不符的深深的困惑,还有一丝丝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爹,那个大金人似的光头和尚……”他努力回忆着,眉头都皱成了小疙瘩,用一种带着点不确定、又透着点本能直觉的童音,轻轻补充了一句:

    “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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