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听澜听见了林老爷子的话。
所以在钳制住乔君朗后,他便转眸,看了一眼祈近寒。
“我应该给他们什么说法?”
祈听澜松开手,明明上一秒还做出如此暴戾的行为,可下一秒却又马上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温文尔雅。
疯子!
乔君朗有一瞬间的恐惧。
光脚的也怕不穿鞋的,乔君朗是没有理智了,但他更怕祈听澜失去理智。
他能冷着脸做出这种事,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发疯,捅自己一刀。
疯子,一群疯子!
祈听澜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随后自然的丢弃。
“我祈家,应该给什么说法?”
祈近寒拢了把发,他目光轻蔑的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台阶下。
指节整理昂贵的红宝石袖口,祈近寒嘲讽轻笑。
“是啊,如果你们这些个人家,都能对着我们笑,背着祈家骂。”
“那这世界,还真挺不讲理的。”
祈近寒不满已久,不只是针对今天这件事。
还有这些事,他掺和祈愿这些破烂事。
祈家威望如前,这些人是被哪路神仙上了身,怎么连理智都没了呢。
背着他们搞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成心恶心谁呢?
祈近寒口中的“你们”,就包括了在场的所有人。
躺在温床里久了,不清醒可以,但别真的失去理智啊。
这世界公平吗?祈近寒也不知道。
但在京市,脚踩的这片土地,他祈公馆里长大的人,为所欲为才是常态。
祈愿怎么想,他无所谓。
要讲理,要去讲公平,说不定去祈愿那里还有发挥一二的余地。
但在祈近寒这,在祈家其他人那,这世上的道理就只有四个大字。
——顺我者昌。
祈近寒的话太嚣张了。
祈愿斜眼,一时间竟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
咱家是真有什么皇位吗?
你这么嚣张,容易翻车知不知道?
“疯了,没王法了!”乔母跌坐在地,又惊又怒,还有些怕。
“你们,真当我乔家人都死绝了吗!”
她放不下身旁的女儿,又担心楼上的小儿子。
“我是一个母亲,你们这样折辱我的孩子,我不会轻易翻篇的!你们太看轻一个母亲了!”
乔君朗踉踉跄跄的下了楼。
为了挽尊,他不得不装作担忧贴心的扶住乔母。
“妈,妹妹她!”
乔妗婉身上撞的青青紫紫,她咬着唇轻声痛呼,但她听得见所有人的话。
“妈妈,我…我身上好疼。”
祈愿的电话一直在响,她连续挂了三次,却始终没时间回个消息。
“瞧瞧这话让你说的。”祈近寒嘲讽的开口:“那我还是我妈的孩子呢,你要对我不客气,是不是我妈也不能轻易翻篇啊?”
“你们乔家的表面光鲜,内里腐朽,那些下作的儿戏手段,对付别人或许有用,但别往我妹身上使啊。”
祈近寒屈膝,缓缓蹲了下来。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说话之前,仔细想一想。”
“你们有几个胆子,敢跟我们祈家鱼死网破。”
话音刚落,祈愿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祈愿大王接电话…”
祈近寒正耍帅呢,他尴尬一瞬,只装没听见。
他又说了两句嚣张的,试图把刚才的小插曲带过去。
结果祈近寒才刚张嘴。
那该死的傻屌铃声就又响了。
祈近寒内心狂骂:
傻逼的祈听澜,别他妈唱了!
祈愿又挂了电话,但祈近寒这次却不依不饶了。
他起身凑过去,咬牙切齿的质问:“是谁啊?这么喜欢给你打电话。”
“一个不够,还一直打,哪个不要命的死男人,你敢不敢告诉我?”
祈愿藏起手:“不敢。”
祈近寒:“?”
他差点没压住音量。
祈近寒气急败坏的追问:“这么护着,又是那毛都没长齐的小男模吧?”
提取到关键词,程榭竖起耳朵,微微偏了偏身子。
祈愿:“你能不能正常点,对线呢,恢复一下你刚才的帅气。”
祈近寒:“我他妈再帅也被你浪没了,你说,是哪个臭男人!”
祈愿:“别问了。”
祈近寒:“我就问!”
祈愿直接上手去拧祈近寒的腰。
“我都说了让你别问了!”
差点一嗓子吼出来,祈近寒表情扭曲,硬生生的把惨叫压在喉咙里。
他又气又想笑,最后竟组合了一下,被气笑了。
祈近寒疼的狞笑几声。
“疯婆子,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把你那些莺莺燕燕,不守男德的臭男人都给打发了。”
“我让你当一辈子尼姑。”
祈愿吓到了,真吓到了,她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祈愿:“你好恶毒。”
祈近寒:“那咋了?”
祈愿:“小咋种,你爹飞了。”
祈近寒:“飞就飞吧,反正我不在乎。”
程榭偷偷听了半天,有用的一句没听到,没用的反而听了一大堆。
他也是个“大孝子”。
他听着这俩人在这一唱一喝的骂自己老爹,他没觉得不合适,但是颇有些疑惑。
不对啊,他们不是一个爹生的吗?
祈斯年在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会炸一会飞呢?
祈愿的电话铃声又响了。
这回祈近寒真忍不下去了。
他也不管什么纷争,什么对线,什么质问,什么善后扫尾了。
也不管这是什么氛围什么场合,他一把抢过祈愿的手机,就接了电话。
于是远在西国,洗澡洗的身上都快秃噜皮的宿怀终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他关掉水流,听的更清楚了些。
下一秒:
“小杂种,你爹飞了知道吗?”
“你要再敢打电话骚扰我妹,我现在去给你家炸了!”
祈近寒啪的挂断电话。
祈愿都快心疼死了,她连忙夺回电话。
这必须得好好安慰一下。
要是宿怀被打击到,就此颓废的放弃健身,腹肌没了可怎么办啊。
如果她能穿越到电话那头。
祈愿一定会马上捂住宿怀的腹肌,对它说:
乖,咱不听这些嗷。
祈愿手速飞快的扣字:我二哥不是故意骂你爹的,你别在意。
宿怀虽然疑惑,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他消息回的很快。
宿怀:没关系,我不在意。
祈愿本来还是挺镇定的,但突然闹了这么一遭,她也是有点焦躁了。
怎么不管什么事,只要碰上跟她有关的,到最后就一定会走向抽象的结局呢。
你看看这爹飞蛋打的。
祈愿现在感觉宴会厅的楼顶飞满了爹。
她不中了,挺不住了。
而此时,宴会厅的二楼围栏处,一道纤细的身影举着酒杯,仿佛欣赏般的轻轻摇晃。
一头挽起的金发,仿佛标签般点明了她的身份。
“真有意思。”
背光处,有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看不清的五官,只有一头耀目的金发,无比吸睛。
黛青没有回头,却语气柔和的与他调侃:“我说过了,京市的水可深着呢。”
黛青的眼眸带着调侃的笑意,也有不易察觉的欣赏。
“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这位祈三小姐,真的很与众不同?”
“有时候,我还真的有那么一时片刻,想欣赏喜欢她。”
男人背影高大,他手持酒杯,宛如警醒般的碰了下黛青的酒杯。
“黛青,逢场作戏无可避免,但如果真的和这样肤浅张扬的人交好,有失贵族优雅。”
长久维持的笑意微微淡了片刻。
黛青将酒含入口中,微笑说:“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