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去找东西砸……”
刘若欣话没说完，只听“刺啦”一声尖锐到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坚固的铝合金门框，连带着整个锁芯结构，被韩东晟硬生生地从墙体里拽了出来。
他随手将那团扭曲的金属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推开了门，对目瞪口呆的刘若欣说：“进来。”
刘若欣眨了眨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吧，这样是快一点。”
便利店里一片狼藉，货架上的东西被扫荡一空，地上全是拆开的包装袋和杂物。显然，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不止一波人光顾过这里。
“分头找，注意脚下。”韩东晟说完，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仓库。
刘若欣则像只寻宝的小松鼠，在倾倒的货架间穿梭。食物和水基本被拿光了，但她还是在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几盒被遗忘的饼干和两瓶果汁，生产日期还在保质期内。
她把战利品抱在怀里，又在一个专门卖地方特产的货架角落，发现了一个小东西。那是一个做工粗糙的音乐盒，上面画着白鹭洲的风景，拧动发条，会响起一支走了调的民谣。
她好奇地拧了几圈，叮叮当当的音乐在寂静的商店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韩东晟从仓库里走了出来，他手上提着一个半满的急救箱和几卷宽胶带。他听到了音乐声，目光落在刘若欣手里的音乐盒上，没有任何表示。
“哥哥，你看，它还会唱歌。”刘若欣献宝似的举起音乐盒。
韩东晟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便移开了，落在了商店墙上的一幅区域地图上。那是一幅游客导览图，上面标注了附近几个城市的路线和距离。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点上——望江。
从这里到望江，地图上显示还有两百多公里，中间要穿过一座废弃的城区。
刘若欣见他对音乐盒不感兴趣，也不气馁，自己抱着玩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把它和布老虎一起放进了书包。这些没用的小东西，是她在这片废土上，为自己收集的一点点“正常”。
他们回到房车上，韩东晟用找到的油管，开始从废弃货车的油箱里抽油。这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刘若欣则坐在车里，把找到的饼干分了一半，放在副驾驶座上。
她看着韩东晟在外面忙碌的背影，看着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她知道，丧尸哥哥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睡觉。他是一台完美的、永不停歇地保护机器。
可她还是会习惯性地为他准备一份。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驱散了薄雾，却没能给这个死寂的服务区带来任何生气。
忽然，正在抽油的韩东晟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服务区最后方，那栋标着“员工宿舍”的二层小楼。
几乎在同一时间，刘若欣也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
不是风声，也不是金属被日头晒得膨胀的“咔哒”声。
那是一种……有节奏的，沉闷的撞击声。
“咚……咚……咚……”
声音从那栋紧闭的员工宿舍楼里传来，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诡异的执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不知疲倦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一扇门。
韩东晟将手里的油管扔在地上，油管口还滴着珍贵的柴油，但他毫不在意。那双缺乏情绪的眼睛，像鹰隼锁定了远处的猎物，牢牢钉死在那栋二层小楼上。
“咚……咚……咚……”
撞击声穿过清晨稀薄的空气，固执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死寂的鼓点。
刘若欣也从车窗探出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哥哥，那是什么声音？”
韩东晟没有回答。他只是拎起了那根撬棍，棍身上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晨光下分外刺眼。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停顿，转身就朝着那栋宿舍楼走去。他的背影沉静而危险，每一步都踩得无声无息，像一头进入狩猎状态的黑豹。
“哥哥！”刘若欣在后面喊了一声。
韩东晟脚步未停，只是头也不回地抬起左手，竖起一根食指，然后弯曲了一下。这是他新教给她的手势，意思是：一分钟，然后锁门。
刘若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再出声打扰，只能眼睁睁看着韩东晟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破败的入口处。她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宿舍楼内部，一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和淡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狭窄而昏暗，墙皮大片剥落，地上散落着废弃的鞋子和杂物。撞击声在这里被放大了数倍，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震得人耳膜发麻。
声音的源头来自一层走廊的尽头。
韩东晟循声走去，脚步轻得像猫。他看到，走廊尽头左侧的一扇木门正在剧烈地颤动，每一次“咚”的巨响，整扇门都会向外凸起一个可怕的弧度，木屑和灰尘簌簌落下。门板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门外，也就是韩东晟所站的走廊里，空无一物。
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正从房间里面，试图撞开这扇门出来。
但奇怪的是，这扇门对面的另一扇门，门缝里却透出微弱的光亮，像是手电筒的光。而且，韩东sheng能听到里面传来刻意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活人。
韩东晟的目光在那扇颤抖的木门和对面紧闭的房门之间扫过，瞬间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幸存者躲在右边的房间里，而丧尸，则在左边的房间里，并且不知为何，正执着地攻击着通往走廊的门，而不是隔壁幸存者所在的墙壁。
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宿舍楼。
刘若欣正趴在车窗上望眼欲穿，看到韩东晟的身影重新出现，她几乎要跳起来。
韩东晟对她招了招手。
刘若欣立刻解开车门锁，跑了下去。“怎么样？里面是什么？”
“活人，”韩东晟言简意赅，“还有一只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