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拔出,而是顺势一带,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当作盾牌,挡住了侧面射来的子弹。
另一只手从尸体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头也不回地向后连开三枪。三声闷哼,三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敌人应声倒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血腥又利落。
韩东晟松开手,那具被当做肉盾的尸体软软滑落在地,温热的血溅了他一手。
“哥,你看,战利品!”
刘若欣不知何时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一个还在滋滋作响的对讲机,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她嫌弃地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把对讲机递过来。
“这个好,以后就不用扯着嗓子喊了。”
话音未落,对讲机里就传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三队!三队回话!那个怪物过去了!拦住他!听到没有!拦住他!”
刘若欣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客服小姐姐般甜到发腻的播音腔开口。
“您好,您呼叫的三队正在忙,我是他的贴身小助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对讲机那头瞬间死寂。
几秒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炸响。
“杀了他们!所有人!给我杀了这对狗男女——!”
刘若欣满意地松开通话键,冲韩东晟眨了眨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对讲机那头爆发出一连串的咒骂。
“啧,真没礼貌。”刘若欣撇撇嘴,关掉了对讲机,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小书包。
山丘上,周凯看得目瞪口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参与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而是在看一出荒诞的闹剧。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瞄准镜里。
房车的冲撞和韩东晟的突进,彻底打乱了对方的阵型。周凯的机会来了。他锁定了一个正从二楼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试图往下扔手榴弹的家伙。
他不再需要回忆韩东晟的指点。肌肉形成了记忆。贴腮,呼吸,准星套牢。
“砰!”
那人的脑袋向后一仰,手里的手榴弹脱手,掉回了屋里。一声沉闷的爆炸后,那扇窗户喷出了一股黑烟。
周凯没有停顿,拉栓,退壳,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像一个冷酷的点名官,每一次枪响,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他开始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将敌人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指尖的,绝对的主宰感。
韩东晟的目标很明确——那个挂着“食堂”牌子的大仓库。
一路上,所有的抵抗都像是螳臂当车。他的战斗方式简单到极致,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和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让敌人失去战斗力。他不会浪费一颗子弹在已经倒地的人身上,也不会对任何求饶产生半分迟疑。
“哥,等等,这个好!”刘若欣忽然停在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旁,她从车上拖下来一个绿色的铁箱子。
“砰”的一声打开,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罐头。
“是午餐肉!还有黄桃罐头!”她惊喜地叫着,手脚麻利地往自己书包里塞。她的书包像个无底洞,很快就塞得鼓鼓囊囊。
韩东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别影响我收租嘛。”刘若欣嘟囔着,拉上书包的拉链,又小跑着跟了上去。
终于,两人来到了食堂仓库的门前。那是一扇厚重的双开铁门,上面挂着一把脸盆大的铁锁。
韩东晟没有去管那把锁。他走到门轴的一侧,将撬棍的扁平端插进了门和墙壁的缝隙里。
他弓下身,双臂的肌肉再次贲张起来。
“咯……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响起,焊在墙体里的巨大门轴,连带着周围的水泥块,被他硬生生地撬地向外凸起。
“哐当!”
整扇铁门向外倒塌,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和食物腐败的气味,像一堵墙一样涌了出来。
门后的景象,让山丘上通过瞄准镜观察的周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根本不是食堂。
那是一个屠宰场。
巨大的铁钩从天花板上垂下,上面还挂着不知是谁的残肢。墙边是一排巨大的工业绞肉机,进料口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碎肉和布料。地面上,一道道深色的沟槽通向中央一个巨大的排水口,整个地面都被冲刷过,但依旧能看到缝隙里凝固的黑血。
仓库的最深处,是一排排巨大的铁笼。笼子里,关着几十个神情麻木、衣不蔽体的人。他们看到门口的光亮,只是迟钝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像一群等待被宰杀的牲畜。
而在仓库的正中央,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手术刀,慢条斯理地切割着案板上的一块……人肉。
他听到门口的巨响,抬起头,看到韩东晟和刘若欣,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
“哦?看来是来了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用餐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彬彬有礼地说,“正好,今天的食材不太新鲜,正缺一些有活力的替代品。”
刘若欣捏住了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那血腥的场面。
“哇,这里的厨师也太不讲卫生了。”她皱着眉头,大声抱怨道,“而且,你把我们的储备粮弄得这么瘦,还怎么做土豆烧肉啊?”
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若欣,像是欣赏一件有趣的标本。他推了推镜框,嘴角那抹温文尔雅的笑意更深了。
“储备粮?”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轻笑出声,“小姑娘,你的比喻很新颖。但你搞错了一点,肉质的好坏,取决于饲养过程,而不是宰杀技巧。你看他们,缺乏运动,精神萎靡,肉质已经很‘柴’了。而你们,刚刚经过剧烈运动,肾上腺素飙升,排酸不彻底的话,口感会很差。”
他拿起旁边一条干净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术刀的刀锋,仿佛那不是凶器,而是一件艺术品。
“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处理。先进行放血,再用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