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核内部的记忆黑潮第三次拍过来时,艾丽西亚的裙角已经被蚀出了半透明的洞。
粘稠的黑紫色能量像融化的沥青,裹着威廉姆斯残留的意识碎片 —— 有他屠杀守沙人的狞笑,有注射沙晶强化剂的嘶吼,最恶心的是片还在扭动的 “沙蝎统治” 程序碎片,上面爬满了蝎形图腾,正试图钻进她的沙魂之种藤蔓里。
“躲左边!” 母亲的意识突然从片金色记忆里钻出来,银影拽着她踉跄躲开,黑潮擦着她的胳膊扫过,瞬间在岩壁上蚀出个深不见底的坑,“终端藏在‘绿洲祭祀’的记忆里,那是你阿妈最后一次带你参加仪式的画面!”
艾丽西亚的骨笛在掌心发烫,她盯着漫天飞舞的记忆碎片,终于在黑潮间隙瞥见抹熟悉的暖光 —— 那是六岁那年的绿洲,母亲穿着白袍牵着她的手,祭司正将银鸟图腾挂在她脖子上,画面边缘的沙枣树下,埋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盒面刻着沙魂之种的纹路。
“找到了!” 她刚要冲过去,脚腕突然被根黑色藤蔓缠住 —— 是威廉姆斯的意识陷阱,伪装成母亲的裙摆,正往她皮肤里钻沙晶毒素。
“啧,这陷阱也太老套了!” 艾丽西亚刚要挥刀斩断,头顶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之前在骨核里净化的黑白飞鸟群冲了过来,领头那只叼着她小时候的粉色发绳(不知道哪段记忆里飘出来的),狠狠砸在藤蔓上,发绳上的蝴蝶结竟爆发出金光,直接将陷阱烧成了黑灰。
更离谱的是,有只翅膀带黑斑的飞鸟还凑过来,用尖喙蹭了蹭她的手心,像在邀功。艾丽西亚没忍住笑出了声,这紧张到窒息的骨核内部,突然多了点毛茸茸的反差萌。
但黑潮没给她多笑的时间。
威廉姆斯的意识幻影突然从黑潮中凝聚,这次不再是童年模样,而是穿着沙晶铠甲的巨人形态,机械臂一挥就砸飞了三只飞鸟:“艾丽西亚,你以为找得到终端就能赢?那玩意儿早就被我动过手脚 —— 你敢植入,它就会把你的沙魂之种一起吞了!”
“你也就这点出息。” 艾丽西亚反手吹响骨笛,金色藤蔓从掌心爆发生长,缠住幻影的机械臂,“我阿妈当年敢把终端藏在这里,就早算到你会搞小动作。”
她拽着藤蔓借力冲向 “绿洲祭祀” 记忆,指尖刚触到画面,整段记忆突然炸开,露出下面的金属盒子 —— 沙魂终端比她想象的小,只有打火机大小,表面的符文在她的血液接触后亮起,像活过来的小太阳。
“就是现在!” 母亲的银影突然将她推向骨核核心,那里有个旋转的能量漩涡,是植入终端的唯一入口,“终端需要你的血激活,快!黑潮要吞了所有金色记忆了!”
艾丽西亚没有犹豫,将终端紧紧攥在手心,纵身跳进漩涡。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不是被黑潮侵蚀的疼,是终端与骨核核心碰撞产生的撕裂感 —— 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顺着血管扎进心脏,又从指尖、眼角钻出来,带着滚烫的沙粒。她能感觉到沙魂之种的藤蔓在疯狂收缩,试图护住她的意识,可终端激活的能量太猛,藤蔓的叶子开始一片片发黄、卷曲。
“删除程序启动!目标:沙蝎统治协议!” 终端的机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冰冷却带着希望,“检测到外来干扰 —— 威廉姆斯意识碎片,正在清除!”
骨核内部突然剧烈震动。
威廉姆斯的幻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潮像被抽走了主心骨,开始疯狂翻滚。艾丽西亚低头,看到自己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从指尖到小臂,青灰色的晶纹顺着血管蔓延,连头发丝都开始变成细小的沙粒。
“终端在排斥你的身体!” 母亲的银影冲过来,用身体挡住漩涡里的能量冲击,银鸟图腾在她背后展开,形成道脆弱的光盾,“快离开这里!终端会自动完成净化,你再待下去会彻底变成沙粒!”
“我不走!” 艾丽西亚死死攥着终端,指尖的沙粒掉进漩涡,竟与核心的金色能量产生了共鸣,“我还没删掉他藏在深层的‘沙源引爆’程序!那玩意儿会让整个大漠陪葬!”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却强撑着盯着终端的虚拟屏幕 —— 上面正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程序代码,“沙蝎统治” 已经被删到只剩残片,可 “沙源引爆” 程序藏在最底层,被层层仇恨记忆包裹着,像颗埋在炸药里的地雷。
“让我来。” 母亲的银影突然钻进她的意识,与沙魂之种的藤蔓融合,“你集中精神删程序,阿妈帮你稳住身体!”
温暖的能量顺着藤蔓流遍全身,沙化的速度明显慢了。艾丽西亚的意识完全沉入终端,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金色的删除指令像利剑般劈开仇恨记忆,一点点逼近 “沙源引爆” 程序。
就在这时,骨核外部传来阵乌龙巨响 ——
是陈宇和二柱在外面接应,这俩货误把团飘出来的金色记忆碎片当成了艾丽西亚,二柱举着火箭筒就要轰:“哥!艾姐出来了!我给她开道!”
“开个屁道!那是记忆碎片!” 陈宇眼疾手快把炮口掀到天上,金色子弹擦着骨核外壳飞过,炸掉了块试图偷袭的沙晶傀儡,“你小子下次看清楚点!再误伤友军我把你火箭筒熔了做铁锅!”
这声爆炸虽然乌龙,却意外帮了艾丽西亚 —— 爆炸的冲击波震松了 “沙源引爆” 程序外的仇恨记忆,终端趁机发出最后一道删除指令,“滋啦” 一声,那道危险的程序终于化作黑灰,消散在漩涡里。
“成功了!” 艾丽西亚刚想松口气,突然感觉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 终端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母亲银影的大部分力量,光盾开始出现裂纹,她的胸口以下已经完全沙化,连呼吸都带着沙粒的摩擦声。
“快走!”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银影开始变得透明,“阿妈不能陪你了…… 记住,终端净化完骨核后,会自动定位沙源的弱点,找到那个双重血脉的孩子,她是唯一能阻止沙源的人……”
“阿妈!” 艾丽西亚的眼泪混着沙粒落下,滴在终端上,竟让即将熄灭的屏幕重新亮了一下 —— 上面突然弹出条母亲留下的隐藏信息:【终端与沙魂之种是双生体,重逢时能唤醒初代守沙祭司的残魂】。
这才是母亲的真正后手!艾丽西亚的心脏狂跳,可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多想 —— 漩涡里的能量突然暴涨,母亲的银影在光盾破碎的瞬间,最后一次将她推出了骨核核心。
“等我回来接你!” 艾丽西亚在被抛出的瞬间,转身亲吻了骨核的外壳,指尖的沙粒在上面留下个小小的银鸟图腾,“我一定会带阿妈回家!”
她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骨核,沙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意识开始模糊。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终端在骨核核心里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黑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无数金色的记忆碎片重新凝聚,像星星般环绕着核心 —— 净化,真的开始了。
而在她看不到的骨核深处,终端的屏幕上,那条隐藏信息后面又跳出一行新的字,带着初代祭司的古老气息:【双生体共鸣时,沙源将迎来真正的选择 —— 重生,或湮灭】。
骨核外部,陈宇终于接住了正在沙化的艾丽西亚,二柱手忙脚乱地递上王璐刚送来的药膏:“艾姐!坚持住!这药膏能治沙化!”
可药膏刚碰到艾丽西亚的皮肤,就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弹开 —— 她身上残留的终端能量,正在与药膏里的沙魂之种粉末产生共鸣,皮肤下的沙粒突然开始发光,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这、这咋回事?” 二柱吓得后退一步,“艾姐不会要变成光了吧?”
陈宇没理会他的憨话,紧紧抱着艾丽西亚,看着远处快速逼近的沙暴 —— 沙源的苏醒速度明显慢了,但那庞大的阴影依然在靠近,而且在阴影的最前端,隐约能看到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形态,正朝着骨核的方向疯狂冲来。
“他肯定感觉到终端启动了。” 陈宇的声音发紧,三戒图腾在掌心亮起,“二柱,准备战斗!我们要守住艾丽西亚,等她醒过来!”
而被抱在怀里的艾丽西亚,意识深处突然响起终端的机械音,带着最后的提示:【沙源核心坐标已锁定,双重血脉孩子的位置…… 在沙暴中心的蝎形祭坛。警告:威廉姆斯正在前往祭坛,意图夺取孩子的血脉能量】。
艾丽西亚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沙化的皮肤下,金色的光粒正在缓慢凝聚。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 不仅要接母亲回家,还要阻止威廉姆斯夺取孩子,阻止沙源的最终苏醒。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在沙暴中心的蝎形祭坛上,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正拿着半块银鸟旗碎片,对着空气说话,而她的掌心,竟缓缓浮现出与沙魂终端一模一样的纹路。
双生体的共鸣,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
这场围绕着终端、骨核与血脉的战争,终于要在沙暴中心的祭坛上,迎来最关键的转折 —— 而艾丽西亚身上正在凝聚的光粒,或许就是打开最终答案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