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罢,宋宇骑驴转过身,‘刺啦’一声拔出腰间宝剑“:
江山何安好?
江水何深深?
若要天下死,
拔剑斩昆仑!”
“:儿郎们!龙旗所指,尽为敌军亡魂!雪耻就在今日,擂鼓!随本太子,杀贼!”
“:杀贼!杀贼!杀贼!”
整个宋军被宋宇的言语彻底点燃,身后鼓声大作,全军踩着鼓点,奔着金军大营冲去。
只见完颜守绪此时并未在大营内,反倒是将帅椅,移到了距离攻城部队较近处得一片空地上。
身边由万余轻重骑兵与近两万步弩护持着,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攻城。
由于处在高处,老远便看到城西小路上烟尘腾起,手下兵丁又来禀报“:三阿哥,城西小路杀来一队人马。看样子,少说万人。“
完颜守绪听了禀报,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忙向周围众人询问道“:最近可有我军兵马调动?“
一旁完颜陈和尚忙答道“;三阿哥,没您的命令,谁敢擅自调动人马?”
“:不对啊?如果是宋军,哪来的马?而且西方,乃是七方镇,由我军把守,为何我军后方来了敌人,反倒没人提前禀报?再者,若是宋军,又是哪个人指挥的?难道这史嵩之,反悔了?”
一连串的疑问,从完颜守绪口中说出,这也怪不得他如此惊讶,要说这完颜守绪,了解这京湖得宋军情况,几乎就跟自己金军的情况差不离。没办法,史嵩之就是喜欢这么玩。
但眼前的诸将也是大眼瞪小眼,正在完颜守绪苦于无人解惑之时,又有传令兵前来禀报“;三阿哥,奴才看清了,打头的不是骑兵,是一群牛。”
这次更是雷到了完颜守绪一众人“:牛?近万头牛?莫不是史嵩之怕我金兵无肉吃,送牛来了?”
“:三阿哥,不全是牛,后边还跟着两千多骑兵。此时正奔大营冲去。”那探子见都没听明白,继续解释道。
到了这一刻,众人才回过味来,只见智囊张行信略微沉思片刻,立马跪在了完颜守绪面前“;三阿哥,奴才以为,这队骑兵,定然是敌非友,如此布置,莫不是想让**冲乱我军阵型,再由骑兵掩杀?奴才以为,**势不可挡,不可与之硬拼,可令乣军,结拒马阵,再以神臂弩压后。谅他**在勇猛,也休想冲破。这真正要命的,其实是后面这两千骑军,以奴才看来,可令陈和尚与完颜合达两位将军,各率两千轻骑,从两翼包抄,切断**与这支骑兵的联系,再合围了这队骑兵。到时就算**势不可挡,冲破了拒马长枪阵。也是后继乏力,对我军构成不了多大威胁。不知阿哥意下如何?”
“:先生之言大善。”完颜守绪听了这计策,知道事情严重,在迟疑片刻,就要坏事。
慌忙命令完颜合达,完颜陈和尚,各帅两千轻骑包抄宋宇骑兵。两人接了军令,大踏步跑向阵前骑营。翻身上马,点了兵将,便匆忙向着宋宇驴骑包抄而去。
这边完颜守绪安排好一切,回头对着张行简笑道“;四千骑兵对两千骑兵,是不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这宋人,除了孟宗政这老东西不怕我金人,就襄阳那些兵,还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见了我女真人就跑?哈哈哈...”
张行简却颇为谨慎,对着完颜守绪说道“:三阿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宋宇正坐在飞奔的毛驴上,侧目观看着枣阳城,现下来看,枣阳近万守军,正与三路攻城金军厮杀。
孟宗正与三个儿女,分别把守北南西三侧,唯独东门无有金军。可见是金人围三阙一之法。
但金人显然不了解孟宗正,不了解这枣阳军民的心。其实枣阳城内的近万士兵,从根上来说,都是金国百姓,是因蒙金战争,金西夏战争,以及金国此起彼伏的各种起义搞到家破人亡,生存难以为继,才逃难到枣阳得难民,但由于其他各州郡都非常听从大宋朝廷不许北人南渡的命令,拒不收纳这些逃难而来的百姓。
所以这些百姓便流离于金宋边境,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偏偏有人不信邪,孟宗正便是其中之一,这位被金人称为孟爷爷的老将军,将附近流民,全都安排住在了枣阳,分给田地,加以操练。
又经过长达四年的宋金稀里糊涂面子战争,竟巧合地将这支奇怪拼盘队伍,锻炼成了当时各国中首屈一指的能战之军。时人称之,忠顺军。
有时宋宇会想,如果大宋没有这支部队,宋金战争,会打成什么样子?就史嵩之那草包样,女真人会不会直接拿下襄阳?之后的宋蒙战争,又会是什么结果?孟珙可是全凭这忠顺军防御蒙古进攻。
“;殿下,金人两队骑兵,从两翼包抄而来。想来是要绕过铁牛阵,与我军骑兵厮杀。”一旁扛旗的江海对着宋宇大喊道。
宋宇将眼神从枣阳城方向收回,扫了一眼左右两路快速杀来得女真骑兵,心中暗道不好,忙大声吩咐道“;传令杨妙珍,命她打掉右翼女真轻骑兵。”
吩咐好了杨妙珍,宋宇本想亲自指挥驴骑,冲击左翼女真骑兵,却听旁边孟珙大喊道“;殿下,您继续冲锋,左翼女真骑兵,交给小弟了!”
宋宇皱眉回话“:你才一百骑兵!”
孟珙正色道“:殿下放心,打这些废物,足够!”
见孟珙胸有成竹的样子,宋宇不在劝说,对他点了点头。
孟珙随即带领麾下一百骑兵,直奔女真两千骑兵冲去。
“;江海,把龙旗抗稳了。你我直奔金军大营,杀他个人仰马翻。”宋宇咬牙对江海喊道。
江海听到宋宇喊话,右手使劲儿握了握龙旗旗杆,头顶龙旗已经被顶头风吹的扑啦啦作响“:殿下放心,老将今日就跟这龙旗长一块了!”
宋宇身后的骑兵,从襄阳一路跟着太子走来,早已对这金屋子里走出来的太子一路来的言行举止所折服,对宋宇人品更是钦佩不已。
宰牛美酒,足额俸银。自打当兵起,就没碰上过这么好的事。此时见前边龙骑招展,旁边孟珙百骑冲击女真上千骑兵。一时士气大振。
也不知是谁当先喊了句“;兄弟们!杀敌报国!就在今日!”
齐呼声响起“:杀金狗!报国家!”
听着后边咋咋呼呼的喊叫,宋宇并未出声制止,暗道:这就是主将的作用。任何时候,行动都比语言,更有说服力,更能让人以死相报。
天天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爱国爱家讲十万遍不如真正做点什么,就算不做什么,也要和士兵站在一起。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养在金鸟笼里的金丝雀。
其实出发前,对这些士兵的许诺与激励,还不如这一路来默不作声,亲力亲为,来的实在。正是作为太子的自己,一路上始终冲锋在前,才彻底的收服了这些将士的心。
一旁的江海许是被身后士兵感染了,又或许是风大吹进眼睛里沙子了,就见他眼眶湿润“:殿下,一会厮杀,莫要强出头,躲在老将身后,老将为你挡刀枪!”
宋宇看着旁边江海,百感交集:这,恐怕就是人们在生死存亡之际,从内心深处发出真实情感。
不需问,现在这些士兵,肯定都将自己,视为唯一照亮前路的光,只有紧随着这道亮光走,才是出口!
想到此,宋宇心中释然了,过往种种坎坷,历历在目。想我宋宇,一介农村土狗。浑浑噩噩活了二十余载。
直到来了这大宋,才踏马活出了做人的滋味,这辈子值了,宋宇大喝一声“;过瘾,大丈夫生当为国为民而生,死。当马革裹尸。”
只见宋宇高举仁剑,大喊出声“汉家儿郎们,与我将金狗杀回老家。”
“:杀!杀!杀!”
宋宇这几句简短的话语,迅速点燃了身后骑兵的士气,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随着这道喊杀声得扩散。周围的宋军,竟然产生了共鸣。纷纷跟着叫喊起来。
宋宇见激励奏效,愈加兴奋,紧催胯下毛驴,随着**,冲向金军主力营寨。
而此时枣阳城楼之上,一直指挥着忠顺军守城的孟宗政,见自己儿子孟璋离开了城西防线,向自己跑来,边跑,孟璋边对着孟宗政大声提醒道“;父亲,一队扛着龙旗得骑兵,正自杀式得冲向金军营寨。”
孟宗正本想斥责儿子擅离职守,待听到龙旗两字,急声问道“;龙旗?璋儿可是看错了?”
孟璋一剑砍倒旁边爬上城来的金狗“;父亲,事关皇室,璋儿怎敢信口开河?“
孟宗正得了确认,即吃惊,又一头雾水:这敢用龙旗的,肯定是皇室,但这京湖之地,哪来的皇室?
说实话,自己现在都六十多了,也没见过老赵家的王子王孙,有哪个敢对着女真人冲锋的!
现在破天荒的来了,不会是女真人的诈术吧?不行,事关皇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知是圈套,也得钻了!
孟宗正不敢在多想,急忙问孟璋道“;五百忠顺军骑兵,可都在城内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