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魔修,能横穿整个黑暗沙海来到此地做生意,自然皆非凡人。
境界最低的,也有金丹境,元婴期的不在少数,化神亦有二三。
面对赤魔卫的突然发难,哪里肯束手就擒。
无不奋起抵抗,邪修的手段尽出,一时场中,风起云涌。
更有甚者,知道逃跑无望,试图冲上高台,挟持神女。
奈何赤燕这位八境的大魔王坐镇此间,自是只有找死的份。
哪里是对手。
沙土飞扬,惊风染血,巨大的动静引得镇内镇外围观的魔修和魔族无不倒吸冷气,惧从心生。
彼此之间,自不忘点评一番。
“这得杀了多少人?”
“不愧是魔神宫的人,这手段....”
“天魔人都敢动,动的还是赤魔神之女,没给这座小镇屠了,算是仁慈的了。”
“确实...”
“这些魔修是真的越来越不规矩了。”
“可不是...”
......
另一边,整个屠杀,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彻底落下了帷幕。
之所以能这快。
许闲当居首功。
就连赤燕这位纵横疆场的老将,都不由对其另眼相看。
聪明。
圆滑。
杀伐果决...
能以寻常魔人的身份,修炼到六境,这个叫白忙的魔族少年,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数十魔修被清理干净,遵循赤燕的意思,赤魔卫们开始打扫清理,并将这些人中留下全尸的拖走,吊到沙镇入口处,以滋威慑。
许闲热情的帮起了忙。
不同于之前这些赤魔卫对他的横眉冷眼。
此时此刻,他们对许闲,也有了笑脸,举止之间,也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不管怎么讲。
许闲都是神女看重的人,特别是刚才,他率先杀出,解决了对面好几个高手。
那招式,那手段,他们自愧不如。
更何况,当下的许闲,那兜里,可是整整揣着一万阴魂石的。
单论财富这一块。
怕是他们上百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一人。
人总是这样。
势利眼。
魔人也是人,不足为奇。
“白兄好身手啊。”
“见笑,见笑。”
“你去那边吧,这我一个人来...”
高台上,侍女阿怜提醒赤姬,可以启程回宫了。
车马已经备好了,赤姬点头应下,将目光极不情愿的从白忙身上挪来。
眼底神色波澜交错。
哪怕是在临行之前,依旧忍不住深深回望一眼。
白芒还在收拾战场,不止收拾战场,而是把那些邪修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
这一幕。
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同样的手法,同样身型,同样的贪婪...
像极了那个人类的男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她觉得他就是那个男人,而且感觉极其强烈。
可...
他明明就不是。
阿怜好奇问道:“殿下,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
赤姬收回目光,向前而去,阿怜则是顺着神女先前目光所在看去。
自是也见了许闲正在搜刮,扒人家衣服,连裤子都扒了下来。
那手段,当真不忍直视。
阿怜拧起了眉头,眼中拂过一丝厌恶,她对于这位把自家主子找回来的下等魔人,本就没有半点好感,眼下种种,让她更加嫌弃。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得了一万阴魂石了,便是在魔渊里最繁华的溟都都能买下一座大宅院,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怎么还这般呢?
想来答案只有一个。
贪得无厌。
卑贱的血脉,永远不知道满足的肝脏灵魂。
她阴沉着脸,暗淬了一声。
“下贱的玩意。”
转而去追自家主人去了。
许闲自是全然不知,捡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发财了。”
“发财了。”
“嘿嘿,不得不说,还是杀人来钱快啊...”
“以后得多杀。”
赤燕也看到了,他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走了...
他没有管。
他的部下也没有捡,甚至从他们的眼中,许闲还看到了不耻。
在这些高贵的地魔人,天魔人眼中,似乎舔包,是丢人的。
许闲乐见其成。
死要面子活受罪,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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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镇外。
不知何时,停靠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通体由玄铁铸成,车阔若一间屋子那般大,其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车体上镶嵌着各种宝石,还有用黄金勾勒出的金色线条纹理。
马车上插着一面赤色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符号。
正是魔族文字中的。
[赤]字。
这面赤字旗,凡魔族之人都认得,它象征的便是魔族十大魔神之一的,赤魔神。
马车由四匹血统高贵的魔马相拉。
每一匹魔马的体型比大象还要大一圈,威风凛凛。
血色的鬃毛,随风飘扬,一双黑色的翅膀,展开时,翼展近三丈,前后错落。
四匹魔马不时瞪着啼,打着声,寻常的魔人见了,都不敢直视这马眼。
奢华。
霸气。
象征无上的权利。
赤姬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马车,临行前,她思虑再三,嘱托道:“阿怜。”
“在的,殿下。”
赤姬轻声道:“你让人去把那白忙叫来,跟我一起回溟都。”
侍女故作惊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主上,愣是半晌没回应。
“嗯?”
赤姬随之拧起眉头,稍稍不悦。
侍女阿怜急忙回神,破天荒的没有应下,反倒是小声劝说道:“殿下,这恐怕不合适吧?”
赤姬敛目,耐着性子问道:“哪里不合适了?”
侍女阿怜全然不知,眼中厌恶滋生,毫无顾忌的说道:“他只是一个三等的魔人,哪能与殿下同行,而且他贪得无厌,骨子里透着肮脏和下作....”
这些话,赤姬自是不止听了一次,甚至连她都不止说了一次。
若是换作以前,她自是会无比认可。
低贱的血脉,是肮脏的,是下贱的。
它不该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样是对自己的亵渎。
可...
今日听来,不知怎滴,格外刺耳,她很不舒服,微微阖眸,出言打断道:“可他毕竟救了我。”
“那是他的荣幸,是魔主对他的恩赐。”怜儿说。
赤姬不想解释,更不愿在继续这个话题,她有些乱,也有些烦,略显疲倦道:“照我说的做吧。”
可阿怜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仍然说个不停,言语中,充满了恶意和侮辱。
赤姬很不高兴,冰冷的目光望去,阴森森道:“你...是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