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以为,许闲会驾驶那架机甲,跟它钻进水里捞。
还想着,到时候,它就拽着他到处蹿,先出一口恶气。
不曾想,眼前少年,有些手段,竟是能无视石碑前主留下的印记,掌控那座碑。
碑上锁链,还能凭其心意,变换长度,大小,而它的体型,也能够借助他灌输的灵气,短时间内变化大小。
很牛。
它承认,这小子身上有些东西,定是遇到了一个了不得机缘,若是能抢来....
还是以后再说吧。
它老老实实的钻进了水泽里,替许闲去捞那尊玉玺去了。
而许闲。
则是蹲坐在那座石碑上,时刻通过锁链的连接,窥视老龟的动态。
即便,小小书灵不止一次说,老龟脱离不了这石碑,掀动不起风浪,可许闲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种老怪物心思最深了。
老龟遨游在溟池里,嘴巴里的碎碎念,就没一刻停过。
“小崽子,你给龟爷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龟穷。”
“等我个三十年,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何那般红。“
.....
老龟的心思,许闲心如明镜,它想学勾践,卧薪尝胆,可许闲却不是夫差。
先让它干活,等干完了,再把它扔神剑池里,把它往那九柄神剑上一绑。
让它自个哭去。
至于,
等将来哪天,十二神剑齐出,老王八,算个屁,天灵盖上,非得给它开个眼在说。
至于为何不先把它扔里面,敲打敲打,理由也很简单,真让它知道了,它指定给你拖着,捞多久都不好说。
它有的是时间,许闲可没那么多闲功夫。
老龟遨游溟池,无视弱水的它,将池底寸寸寻觅。
许闲不厌其烦的等着。
发现锁链延伸长度不够了,它就挪一挪石碑。
外面,溟池躁动,
在持续了一个午后后,终于平息了,溟都里的魔人们,就当是起了一次风浪。
平息之后,自然也就没人在意了。
唯有魔神们,隐隐有些不安。
小祭司跟着大祭司回了溟殿,她絮絮叨叨的跟姐姐抱怨着白忙的种种。
一去七八日,不见归来,恐怕是回不来了,说他是白眼狼,拿了钱,翻脸就不认人。
金晴却表现的格外从容,她觉得,白忙应该不至于就这么走了。
而且,她也不觉得,除了魔渊,他还能去哪。
他们约定好的。
白忙说过,他很真诚。
不过。
她想着,等白忙回来,得让他燃一盏魔灯在自己这里,好歹让自己知道,他是死是活。
省得和现在一样,瞎操心。
溟殿里。
赤姬和黄霄的脸上,已经好几日半点笑意也无,他们觉得,自己都抑郁了。
来了这么多天,就那日见了一面。
然后就没然后了。
白忙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是不是还会回来,也没个数。
想修炼吧。
没什么心情。
不修炼吧。
是真的很无聊。
即便这里的云天别有风味,可久而久之,也就腻了,很是没劲。
黄霄总是不厌其烦的询问赤姬。
“你跟魔子熟,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还会回来吗?”
有时候,赤姬不理他。
有时候,赤姬很烦他。
有时候,赤姬会骂他。
“你很烦。”
“你闭嘴。”
“都说了不知道!”
但是,有一说一,若是按她对许闲的了解,应该是回不来了。
因为。
钱到手了。
回来干嘛。
可她又会想,今时不同往日,白忙应该不至于不辞而别吧...
很烦。
心里忐忑,默默期许。
少女的心思,好像更纯粹了,却也更复杂了。
魔渊之外。
天地动荡后,引来大佬探究,终无所获,夜观星辰,天地如常,倒是那天星,又一次忽明忽暗。
嗯...
短短十来年的光景,类似情形,已经出现过三次了。
可是何缘由,却也难猜。
兴许也只有问道宗的老祖宗们,不再为此惊慌。
大祭司也看到了。
只是不同于前两次,这一次,她很大胆的猜测,天星是因魔渊而明暗...
这对魔渊,兴许是个契机。
她再一次,动用那门神通,推演未来,整整一夜后,情况一如往常。
预知的未来里,那场劫难,依旧如约而至。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在那场劫难里,看到了一丝光明。
那是无尽黑暗中,一抹萤火。
一闪一闪。
很微弱,可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窥见了希望。
她很激动,生怕看错了,又推演了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是的。
死寂的荒芜中,真的在悄然孕育着一缕新生。
而她同样很确定,那抹新生和微光,一定是因白忙而生。
她不信神明,可这一次,她却虔诚的在心中,向上苍之上的无上魔主祷告。
“感谢魔主庇佑。”
“赐予魔子白忙!”
她对了。
这一次,她真的对了,对真的很重要。
往日种种,那日一战,所受到的委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东荒腹地,见神月潭异动,早已落魄的白泽,不惜伤势加剧的代价,再一次,尝试预知未来。
他想看看,未来会如何。
他想看看,这次异动,是不是一次契机。
他败了,也正因为败了,所以他更渴望变数的出现。
他醒来时,一口浊血喷洒而出,面色煞白,一如白纸,他眼神浑浊,气若游丝。
神神叨叨,好似疯癫。
“怎么会这样...”
“为何还会这样...”
他不理解,明明东荒已被斩断五千年气运,明明八大部族,已远遁荒外。
明明自己已经隐居山野。
可为何,那预知的画面里,依旧看到了那个少年,依旧是尸山血海,狼烟烽火。
他还是踏着四柄剑,一柄焚天,一柄黄泉,还有一柄蔚蓝色的,一柄湛青色的。
他来了。
他还是来了。
身后是尸山血海。
可明明一切都已经产生了变化,为何结局难以更改。
是他看错了。
还是许闲,真的要赶尽杀绝。
“明明已经输了。”
“当真还要赶尽杀绝吗?”
“我该怎么做?”
“要我怎么办?”
它无声低喃,仰天悲悯。
“......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