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嬷嬷恭声道:“提了,而且,老奴也跟里头的人也多少认识些,从前偶尔也打过交道。老奴一去,他们就知道咱们是国公府的人,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再加上给了不少银子,他们不会太过为难娄姑娘的。”
沈晚棠轻轻一笑:“那就好,看来国公府的名头还是管用的。”
一旁的杜鹃忍不住开口:“少夫人,奴婢还以为您不会用国公府的名头呢,回头被府里的人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沈晚棠毫不在意的道:“没什么不好,国公府的名头,该用的时候就得用,我那么迂腐清高做什么?我又不是假的顾家二少夫人,这做人,自然要学会灵活变通,太死板吃亏的只有自己。”
“更何况,过了今日之后,整个京城,人人都会知道,陈小武是我救的,娄芸儿是我护下的,方绪宁也已经为我所用了。”
“我今天出来忙活这一天,要的不就是声名大噪吗?我的本事,也该在世人面前显露出来了,不然人人都当我是病猫好欺负呢!”
杜鹃听的十分激动,眼睛里都满是憧憬:“奴婢希望少夫人名震天下!以后奴婢走出去,人家知道奴婢是您的丫鬟,都要高看奴婢几分呢!”
沈晚棠笑了:“嗯,会有那一天的。”
——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沈晚棠带着丫鬟嬷嬷进了府里之后,远远的就看到她院子外头的芙蓉树下,顾千寒和孟云澜站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而原本罚跪的守卫莫锋,此刻却垂手立在孟云澜身后,似乎正在被孟云澜护着。
孟云澜身侧,还站着乔知雨,她这会儿一副低眉顺目、温婉乖巧的模样。
顾千寒正跟孟云澜说话,两个人都没看到沈晚棠回来了,倒是顾千寒身边的小厮福泽,是个活泛的,一直盯着回琼华院的必经之路,一眼就看到了沈晚棠。
他赶紧跟顾千寒禀报:“公子,少夫人回来了!”
顾千寒猛的回头,刚想走过去迎她,却被孟云澜给拉住了。
隔的还有些远,沈晚棠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她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因为她已经看到,顾千凌下值回来了,正往这边走。
她站的位置能看到顾千凌,顾千寒和孟云澜站的位置却是看不到的。
沈晚棠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一边看着丈夫和大嫂拉扯不断,一边安静的等着大哥走过来。
昨天孟云澜去书房给顾千寒送吃的,又单独聊了那么久,顾千凌没看见,实在太可惜了。
今天着实该让顾千凌看看了。
顾千凌人高腿长,走的很快,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沈晚棠身后。
他越过沈晚棠的肩膀,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妻子和弟弟,见妻子抓着弟弟的衣袖不放,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也仅仅是皱眉而已,并没有上前把他们拉开,甚至都没有上前跟他们说话。
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解决。
他朝背对着他的沈晚棠轻声叫了一声:“弟妹。”
沈晚棠回过头去:“大哥,您回来了。”
“云澜跟二弟可是起了什么争执?”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从外头回来。”
顾千凌抬眼看了那边一眼,随后就收回目光,他觉得妻子和弟弟也不可能真有什么可争执的,所以依然优先处理他更关心的事。
他神色肃然的问:“陈小武杀人一案,你可是掺和进去了?”
沈晚棠暗道他消息倒是很灵通,但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是,大哥怎么知道的?”
“那这么说,讼师方绪宁今日拿的诉状,真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但我以为这事应该无人知晓才是,大哥是听谁说的?”
“我好歹也入朝为官五年了,要是连这些消息都不知道,那未免也太无能了些。但你先别管我是听谁说的,你可知陈小武杀的人是谁?”
“我知道,是文渊阁大学士邰昱梁邰大人的亲侄子,邰冲。”
“那你可知这邰大人是谁的人?”
沈晚棠当然知道,但她摇头:“不知,我只知道,陈小武是被冤枉的,邰冲身亡也是个意外。”
“邰大人,其实是太子殿下的人,你掺和进陈小武的案子,对你并没有好处,而且,你也不会是邰大人的对手,这对你来说,很危险,你知道吗?”
顾千凌似乎是真的忧虑沈晚棠的处境,一向沉稳有度的他,这次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许多。
而沈晚棠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沉静:“大哥,陈小武是我丫鬟的亲弟弟,她求到我头上,我自然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若她弟弟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我也不会管,但他不是,所以我不希望一条年轻正义的生命就这样枉死。”
“至于大哥说我不是邰大人的对手,却是小瞧我了,我既然敢掺和进这个案子,自然是做了周全的准备的。”
顾千凌清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怔愣,他没想到,这个弟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会有这样强大的自信和底气。
为什么?她为什么觉得自己能斗得过太子的亲信?那可是文渊阁大学士,在官场浸淫多年,是个心机深沉的老油子了。
他微微叹气:“弟妹年轻又单纯,也不曾踏入官场,不懂里面的水有多深,我知道你聪慧过人,可很多事情,不是聪慧就能解决的了的。这一次,我会帮你斡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还是谨慎行事为好,最好先同千寒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弟妹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沈晚棠笑盈盈的道:“大哥,您应该知道,我跟千寒吵架了,所以我想商量也没人商量。不如这样,下次我有这样的事,去请教大哥好了,您觉得如何?”
顾千凌一怔:“这——”
“大哥,你们站在这儿说什么呢?”
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了顾千凌的话,顾千凌一转头,就见刚才还在远处拉扯的弟弟和妻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