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野瞬间和林朝晖达成同一战线:“没错!我们家小夏多乖啊,偶尔想体验一下生活怎么了?她还小呢!她还是个孩子!”
    林朝晖猛点头:“对!还没满十八呢!你跟我老妹儿较什么真儿?我爸都不管,要你管!”
    季砚青一句话,换来对面两人机关枪似的五六句回怼,噎得他直翻白眼。
    他试图寻找外援,目光投向杨天。
    杨天同志正拎起一条路过的蛇,一脸深情地赞叹:“哎呀呀~你这小模样长得可真俊呐~”
    被拎起来的黑妹嫌弃地吐了吐蛇信子,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季砚青不死心,又看向熊闯。
    熊闯一脸憨厚,关切地问:“队长?咋了?恁是饿了吗?俺去给恁煮碗方便面?”
    季砚青:……
    得,这队长当的,有时候吧,是挺没意思的。
    火车窗外,田野和村落飞快地后退,林初夏和云舒正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车厢的祥和。
    “啊啊啊!老鼠——!”
    尖叫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体面,手腕上还戴着块亮闪闪的手表,一看就是家境优渥。
    她正吃着饼干,突然感觉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附近的乘客立刻围了过来。
    一位五十多岁干部模样的男人安抚道:“孩子别怕,我帮你看看。”
    说着就弯腰查看女孩坐的下铺底下。
    那里塞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男人伸手去拉,袋子却猛地被一股力量往回拽。
    他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对周围人喊道:“快去叫乘务员!底下藏了个人!”
    热心的乘客很快喊来了两名男乘务员。
    两人二话不说,三两下就把那蛇皮袋子硬拽了出来。
    “同志,出来,把票拿出来!”年长的乘务员语气还算平静,逃票这种事他见多了。
    袋子里的人却像只受惊的小兽,死死缩在角落,不肯露头。
    那个给林初夏补票的年轻乘务员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厉声喝道:“赶紧滚出来!再不配合,等下站直接送你去派出所!补全程票外加罚款!”
    里面的人依旧不动。
    那尖叫的女孩见是个人碰了她,更来气了,指着袋子嚷嚷:“乘务员同志,他光天化日耍流氓!刚才就是他碰我腿!”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个温润但明显带着虚弱和惶恐的少年声音响起,“我就是太饿了…想捡你掉地上的饼干渣吃……”
    年轻乘务员彻底没了耐心,蹲下身,一把将里面的人薅了出来。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个十足的小叫花子。
    一直看热闹的林初夏和云舒,以及空间里的观众们,目光都落在这少年脸上。
    林初夏的眉头却瞬间皱紧。
    这少年虽然满脸污垢,但眉眼五官…竟与江见野有六七分相似!
    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或者说,更像郁美玲!
    她再仔细看去,少年那眉毛的走向,下巴的轮廓,分明与空间里昏迷的周安邦一模一样!
    空间内,江见野的目光也下意识地扫向角落里的周安邦,眼神复杂。
    年轻乘务员嫌弃地甩开手,看着眼前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少年:“票呢?”
    少年局促地站着,轻轻摇头,还不忘整理被扯得更乱的衣服。
    “介绍信呢?”
    还是摇头。
    “呵!”年轻乘务员冷笑一声,“没票没信,盲流一个!下一站跟我们下车,送派出所。”
    说着就要去拽少年。
    “别!别赶我下车!求求你们!”少年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哭腔,“我叫周磊!我有亲人的,我亲人在京市!真的!我有个哥哥!他就在京市!”
    年长的乘务员叹了口气,拦住同事:“别拉扯他。”
    他转向周磊,语气带着点无奈:“孩子,你没介绍信,也没钱补票,按规定不能去京市,得送回你原籍。”
    “别送我回去...”周磊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我大伯大娘不给我饭吃!天天逼我干活,还打我!我必须去找我大哥...只有他能帮我了!”他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哭得情真意切。
    周围淳朴的乘客们看得揪心,纷纷议论起来:
    “咋还有这样的亲戚?不给饭吃还打孩子?”
    “太不是人了!报公安抓他们!”
    “同志,这孩子多可怜啊,让他去找他哥吧,送回去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年长的乘务员经验老道,没被眼泪冲昏头,盯着周磊追问:“你父母呢?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不去找父母,反而去找大哥?”
    周磊接过一位好心大娘递来的馍馍,小口小口地吃着,低垂着头,声音哽咽:“大伯大娘…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亲爹娘…后来才知道不是…”
    “我是被我爹扔在他们家寄养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又是谁…呜呜…”他断断续续,说得闻者伤心。
    “那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有个大哥?这大哥跟你什么关系?”乘务员紧抓关键。
    周磊咽下馍馍,声音更低了:“我和大哥是一个娘生的…是我大伯家的大姐偷偷告诉我的。她说我爹是个倒插门,我娘刚生下我没多久就…就没了…姥姥家不要我…她还说,我娘在跟爹之前,在京市结过一次婚,有个男孩…所以我才有个大哥!”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乘务员追问。
    “我爹…叫周铁头…我娘…我不知道名字。”周磊回答。
    “你大哥呢?叫什么?住哪?在哪工作?你知道吗?”
    “大哥…叫江见野。住哪…我不知道,在哪工作…也不知道……”周磊的声音越来越小。
    年长乘务员简直气笑了:“只知道个名字?京市那么大,你上哪找去?这不是胡闹吗?!”
    周磊只是低头,肩膀一耸一耸,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