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半月。
大年二十九,除夕前夜。
襄阳城内。
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年味渐浓。
城南最大的“悦来客”茶馆,早已座无虚席。
就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
他们不是来听什么名角唱曲的。
而是来听说书的。
“上回书说道,那江南七怪,千里迢迢,只为寻找郭靖,教他武艺,践行与丘处机十八年之约!”
“这郭靖啊,天资鲁钝,但胜在勤勉!学武那叫一个刻苦!可偏偏,他还有另一位师父!”
“这师父是谁?正是那铁尸梅超风!”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声如洪钟!
“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何其歹毒!郭靖若是学了,岂不堕入魔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别啊!张先生!再讲一段!”
“就是!这《射坤英雄传》刚到精彩的地方,怎么就没了!”
“我给你加钱!”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铜钱像雨点一样砸向台前。
说书先生擦了擦汗,拱手告饶:“各位客官,不是小的不想讲,实在是……今天的《大楚日报》,就刊载到这里啊!”
众人一片哀嚎。
这《射坤英雄传》。
正是半月前。
《大楚日报》上新开的连载。
作者署名,依旧是那个神秘的——树人。
这故事一出,便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襄阳城!
里面闻所未闻的武功招式,侠肝义胆的江湖豪情,家国天下的恩怨情仇,让所有人都沉迷其中。
从贩夫走卒,到王公贵族,无不追捧。
尤其是普通百姓,他们看不懂那些关于国本、功勋的争论。
但他们看得懂郭靖的憨厚,黄蓉的灵动!
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最新的故事,无数不识字的百姓,甚至开始主动去识字班认字。
《大楚日报》的销量,因此暴增!
......
国子监内。
几位平日里眼高于顶,非圣贤书不读的大儒。
此刻却围坐在一起,争得面红耳赤。
“下一段,当写郭靖与黄蓉于宝应初会!黄蓉戏耍店小二,郭靖一掷千金,方显其诚!”
“非也非也!依老夫看,当先写王府之会,让欧阳克、完颜洪烈等人登场,引出后续更大的冲突!”
“你们都错了!大王给的大纲里,这一段的精髓,在于“情”之一字!要将那少年少女的懵懂,写得淋漓尽致!”
他们争论的,正是《射坤英雄传》的后续写法。
赵锋哪里有时间亲自去写。
他只是抛出了故事的大纲和开头几章。
便将这活计,交给了国子监。
起初,这些人还一百个不情愿。
认为此等“话本小说”,有辱斯文。
可当他们奉命续写,沉浸其中后。
一个个,比谁都上头!
如今,谁能争取到下一章的执笔权,已经成了国子监里最高的荣誉!
......
襄阳城外,官道之上。
一队满载货物的商队,正缓缓向东而行。
“刘掌柜,你这几车货,用油布裹得这么严实,是丝绸还是瓷器啊?”
一名相熟的行商好奇地问。
领头的刘掌柜,神秘一笑。
他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辆马车,压低声音。
“比丝绸瓷器,金贵多了!”
“哦?什么宝贝?”
“最新的《大楚日报》,整整一千份!”
那行商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这《大楚日报》在南十六郡,早已是一报难求!
襄阳城内一文钱一份的报纸,运到广陵,能卖到一百文!
运到最南边的岭南,甚至能卖到五百文!
无数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催生出了一批专门往返于襄阳与其他郡县,倒卖报纸的“报贩子”。
刘掌柜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有了这报纸,还做什么丝绸生意?”
刘掌柜脸上满是得意:“这一趟,顶我过去跑一年!”
行商满脸羡慕。
却也知道,这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
没有通天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在襄阳,一次性拿到这么多报纸。
而无数的百姓,就在这追读小说的过程中。
潜移默化地,看完了报纸上的其他内容。
【大乾皇帝吴烨,为修鹿台,耗银三百万两,逼死万名工匠!】
【大乾兵部尚书,克扣北境军粮,致使三军将士,冬日无衣无食!】
【论,大楚为何而战?为万民!为天下!】
【我陷阵营将士,一顿可食三碗肉!皆因大王发明的肉食罐头!】
一篇篇文章,配上通俗易懂的插画。
将大乾的腐朽与大楚的强盛,鲜明地对比出来。
一个念头,如同种子,在南十六郡所有百姓的心中生根发芽。
大乾,该亡了。
大楚,当兴!
明年开春的决战,我们,必胜!